楼主: 风的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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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美文] 【海寂篇】殊途(皇我BG向,逗比坑爹OOC,不喜慎入,9.21更新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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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9 0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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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1 0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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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2 0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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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4 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本帖最后由 风的航海 于 2016-5-15 19:09 编辑


(18)

归去之时,气氛压抑异常,直到众人回到国师府,许长安的脸色依旧略显苍白。

“长安,你总算回来了,”刚刚从云上下来,张凯枫便匆忙跑来,难得的满脸焦灼,白皙面容上染着细汗:“快,救了人我们就得立刻回夜安城……夜安城武装中立,政体更迭之事不知怎么泄露出来,光朱侯玄晖联合北溟中部的贪狼侯及廉贞侯,以反对夜安新政的名头大举进攻夜安城。这一回的战事,三侯精锐尽出,无寐侯亲自掠阵都未曾从对方手里讨得好!”

“什么?!”玉玑子那言之凿凿的模样犹在眼前,许长安面色蓦地惨白,满腔恐惧形于面色,死死看紧了张凯枫,猛然向后踉跄一步靠上屋中立柱:“不,美人爹还有棺材大人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去打仗,三炮哥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信那该死的命现在就要找上我!”

“长安,稍安勿躁,”一直看着水云镜若有所思的桐音忽开口说道:“我曾听伽蓝神提到过,天煞孤星并非全无破命可能。只是,眼下我对水云镜的控制太过薄弱,暂时看不出什么,你先处理好夜安城的事情再回来这里找我,或许我能利用水云镜和这剩下的一点伽蓝神力,试着帮你寻出可行的破命局。”

“阿音,你……”许长安想问一句,为何明明身处敌对双方你也还是如此帮我,话到嘴边,却是说什么都问不出了。

事实上,她最承受不住的,一直都是来自他人的好意,想要十倍报答,却又生怕太过接近使得对方被自己无形的命运束缚牵连。

“天煞孤星命轨已现,而我从带你归来的那刻,便已然摆脱不掉的成了局中人之一,”桐音一眼即知对方想法,浅笑说道,说到一半,微扬的唇角便不经意带上些许真实的温柔:“长安,我是真的不想一次次被那些所谓的命运牵累,所以,我会帮你,改变这既定的一切。”

那笑容轻如昙花一现,却又带着几许仿佛看透一切的怅然落寂,只在视网膜上停驻了短短一秒,却是如同复印一般,深深镌刻于观者心里。

许长安看得愣住,一时间,竟是忘却了语言。

良久,她开口道:“阿音,我们以后,是一辈子都能过命的朋友,对不对?”

“嗯。”桐音沉默些许时候,终是含了些笑意,轻轻点头。

有些话,有关于那水云镜中不经意出现的幻象,桩桩件件,终只能沉默于心里。

她活过两世,一世挣扎,一世懵懂,从未觉得死亡是一件令人不可接受的事情,命定的大限将至,便潇洒放手离去。人皆道她算尽人心,看淡世间冷暖,较之常人豁达许多,孰不知,她并没有他人所认为的那般洒脱,只是在每次离去之时,从未有过任何牵挂而已。

既是心有牵挂,她便有了想要求一个永远相守的私心。

哪怕这与天演命盘上既定的命轨相冲,也要拼命尝试着扭转天煞孤星与三杀星命运的轨迹,不愿让注定处于对立的两条命轨,按照命盘上安排好的,间隔尸山血海,一经相遇,注定有一人命轨消散,相生相克,不死不休。

她的愿望,明明那样简单,却又那样难……

她其实,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存活连带着另一人的死亡。

    ***   ***

许长安和张凯枫赶回夜安城的时候,夜安城的气氛明显较往日沉重了许多。

无寐侯一身重铠坐于军帐沙盘之前仔细琢磨着什么,见长安和张凯枫踏步而入,忙不迭站起身来,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很明显,是腿上受了伤。

“养父,你为什么不治一下腿伤?”简单寒暄过后,张凯枫担忧道。

酋看了眼女儿,叹道:“如何有时间呢,更何况,医者不自医。”

“美人爹,我帮你处理伤口吧,”许长安甚至都能闻到肌肉腐烂的腐臭味道,连忙对酋急声说道。

许长安话音刚落,便见同样一身皮外伤的槐江背着棺材匆匆进入,也来不及拜礼,径直对酋道:“主君,光朱侯领一万军进攻东北方向大阵,甲等魔兵正与之胶着,然而对方仿佛有神秘力量加持,我们的魔兵只怕是无法坚持太久。”

“又来了,玄晖那小子,”酋瘸着腿走向帐外,吩咐槐江道:“去牵我的马来,我亲自会会玄晖小儿。”

“可是美人爹,你的伤……”许长安满脸担忧的将人拦下。

“哼,一点小伤而已,你爹我没那么容易死。”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随意道。

“不行,美人爹你必须歇下来养伤,不然伤口感染化脓破伤风,没有消炎药的情况下可就是截肢的风险了!”许长安想都不想就把无寐侯压下去,一脸坚决,死活不让他出去。

“长安,让开!”无寐侯难得对自己女儿动了真怒。

“不让,你的伤要紧!”许长安右手一张拿出药箱,梗着脖子,死不放手。

正当父女两个险些发展成全武行的时候,张凯枫的声音适时传来:“养父先在这中军帐中歇息,玄晖那小子,就由本魔君带长安去对付……长安,还不走?”

无寐侯看了眼长安,到底是不放心自己这从未上过战场的女儿,却心知只有血与火的历练才可使人成长。

沉默一刹,他微微点头,一手一个握住张凯枫和许长安,说话时难得的温和:“长安,炮儿,这一战,你们领本座麾下五千精锐前去……多加保重。”

“真是的,这种时候还不忘叫我炮儿……”张凯枫不满的吐槽一句,一手接过军令状,一手拉着许长安匆匆忙忙的冲出中军帐。

待得两个小辈冲出帐子,酋右手一挥,那副铠甲便消失不见,内里着的白衣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苍蓝的血几乎沁透了厚重白袍,而他仿佛全然感觉不到痛楚那般将里衫一撕。

血液急速涌出,而那已然腐烂,几乎贯穿整个左侧大腿的伤口,便是有碧绿藤蔓的治疗法术作为缓和,也不过是小小的合拢了些许而已。

不过须臾光景,酋的额头已然遍布冷汗。他的治疗法术有多疼痛,他自己已然感受过太多次,然而,从未有一刻如此时,治疗法术用了几天,几乎耗光了他为数不多的法力,那伤处也还是全无愈合迹象。

难道,他竟会折在此刻了么?

起先酋并不觉得死亡可怖,死于战争本就是他无寐侯应有的宿命。然而,这一刻,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去,他却突然变得怯懦且迟疑,全然不似一个魔族应有。

他若死去,他那刚刚长成,羽翼未丰的女儿又当如何?

十几年间从未有一刻原谅他的君夫人,他终究是欠了她一句久远的道歉。

不过,她或许从来都是不愿再见他的罢,先前的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怕的,令她无法面对的错误。

所以,她才不惜易容千面,脚步遍及整个北溟,只为了躲避他多年来的私下追寻,甚至,都不愿回来夜安城,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沉默片刻,酋用一处未染血的袍子盖住伤腿,唤了位下属进来。

“去找长安的队友素苓过来,就说,无寐侯有话要问。”

下属利落的作揖离去,其后不久,已是夜安城军医的素苓便抱着药箱急匆匆赶来,看到那处狰狞的伤口,不由得吃惊的“啊”了一声。

“无寐主君,这,这伤是被神力……”

酋沉默一刹,微微点头,随意答了:“哦,确实是被玄晖那小子划到的,难怪我的治疗法术没什么用。”

“魔族由浊气所化,与天下至清的神力本就相生相克。这处伤以魔族手法治疗,是绝不可能好转的,只是,这腿已伤了四天,便是我的冰心堂妙手回春,怕是也不管用的,除非有冰心堂掌针以上的强大医者出手相助,使用本门更加高级的心清神明与逆转丹行配合疗伤应对,才有好转的可能。”

“掌针以上的医者么,”酋听闻此言,忽然苦笑着闭上眼睛:“那或许,整个北溟只有她一人了,我想,她只怕是巴不得我快点去死……”

记忆重回十几年前的角斗场,他冒充狱医之职隐身于暗处,悄悄看着那从角斗场顶端打下的苍凉月光,以及,月光下那两个背靠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少女。

“呐,阿沼你看,我可是冰心堂最年轻的掌针呢,当初获封的时候,可是把素蕊师姐惊讶得要命,只说我是个大医痴,估计这辈子就得嫁给那些草药医书了……对了,我们冰心堂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姑娘都是顶顶受欢迎的,其他门派的优秀弟子们,都喜欢娶冰心姑娘……”

“我才不信呢,如果你们冰心堂的女孩子都这么受欢迎,那你怎么会身份地位这么高,还跑到这夜安城里打打杀杀的?”阿沼双手一摊,一脸不信。

“因为,他们都觉得娶了我可能会倒霉啊,”说到此处,青衣少女眼中多了几分失落,少顷,又恍若全不在意的大大一笑:“在师门里,没有人愿意接近我这个扫把星,不过啊我也不愿意接近她们,还是研究药草药方什么的更有趣,还能多救活几个人。”

……

那个时候,他在想的又是些什么呢?

酋努力回想着,却只记得自己在那一刻,忽然很想提着骨刃,杀死所有歧视她的人们,甚至,想要走上前去,告诉她不要笑得这么假,这样笑……真的好丑,丑的让他不敢多看。

回忆与现实交错,酋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素苓的一身青衣,恍惚间竟似故人归来。

愣神只是片刻,酋回过神之后,即刻向素苓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却轻抚额心,一抹苦笑萦于唇角,片刻消散。

素苓在离去之前微微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垂了眼,沉默的走出中军帐。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她悄悄放飞了一只信鸽。

……

师父,你让我帮助的那位魔族,如今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他变了很多,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便是你向我形容的,那个极度危险可怕的无寐侯大人。

他这么多年里,其实一直在意你。

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一命。

你,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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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6 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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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9 0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20)

许长安的伤势在青湄治疗下好得很快,不出七天,就恢复了先前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恰巧光朱侯大人这个三侯智脑似乎也受了伤暂缓攻击,却是给了夜安城上下些许喘息时间。

一个星期过后,无寐侯的伤势亦几近于痊愈,本就是回来治病看伤顺便看女儿的青湄也到了离开的时间。

“娘,你……为什么不留在这儿呢?”许长安到底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拉着自家娘亲的袖子讨好笑问。

青湄看着女儿那跟某魔如出一辙的狗腿笑,无奈扶额,那离开的脚步却是说什么都迈不出去了,更别说一旁还坐着个抱着剑一脸认真的炮儿——哦,应该说是幽都魔君张凯枫,这一位同样是那副祈求的模样,说穿了,就是不想让她走。

她的女儿,长得更肖乃父,她爹半路捡的这个张炮儿也是一表人才,出色得紧。青湄暗叹某魔心理变态是真,遗传和眼神都不坏,也是真,刚想回答,便听张凯枫也抱着剑挽留道:“这个,青湄……掌针,您还是留下吧,养父的医术您也知道,一用起来就疼得死去活来的,夜安城上下真的需要您的冰心堂法术来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

“就是就是,炮儿哥说得对。娘你就留下吧留下吧,要是我美人爹给我治伤,说不定我就要被他给折磨成什么鬼样子!”许长安附和的点头。

青湄继续扶额,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还有长安弄出来那个夜安城武装中立的计划,真正实行起来也到处都是麻烦,养父手里可信任的帮手又少,您若留下好歹也是个助力啊!”张凯枫继续道。

“对啊,我那美人爹多不擅长搞民生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你帮忙,我敢保证我爹那脾气能把这好好的计划给弄得一团糟!”许长安拉住青湄衣襟,趁热打铁,笑得一脸狗腿。

青湄总算放下了手,长叹一声站起身来。

她置气多年,未回夜安城,也无颜面归去大荒,其原因无非便是当年女儿方才出生便消失无踪,她自认此生了无牵挂不如离去,在这北溟之地自生自灭罢了,待得身体恢复,执针悬壶救人,也算得上初心不负。

这些年里,她也不是没有听过有关于无寐侯的传闻,此次归来,更是将无寐侯那些夜安城改造计划给听了个差不离,再有许长安和张凯枫多加挽留,这去意竟是当真淡去许多。

张凯枫连忙不动声色的指了指门口,转眼看向许长安。

“娘,你要是不回来,我再受伤了怎么办,你难道忍心我被我爹折磨吗?”许长安会意,忙一掐大腿,疼得呲牙咧嘴,连忙调整出一副眸中含泪的可怜状,她火速冲过去拉住青湄欲离去的袖子边儿。

青湄只好停在门口,抱着药箱立于原处,看向许长安,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战争结束这段时间里,我不会离开。”片刻后,青湄终是叹了口气,对许长安和张凯枫道,说到这里,又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摸了摸许长安的头发继续说:“长安呐,以后记得娘的话,若是找了夫君,你千万别找你爹这样儿的……还有你,炮儿,你也别总学着你那养父,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打得性子都古怪了!”

“啊,好好好,是是是!”许长安和张凯枫表示这话在理,连连点头。

许长安觉得有个自己爹这样的做夫君,随时都要担心对方的美貌把自己比下去这种问题,张凯枫则是觉得能被以前那位脾气古怪的无寐侯大人给拉扯成现在这般,还真的是因为他没有完全学习着养父的日常作风把自己逼成变态。

青湄见两人受教,这才点了点头,淡定的抱着药箱走出门去:“我去看看你们那爹。”

青湄背后,许长安和张凯枫互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各自无声一笑,笑容刚落,便看到自家帐篷前飘过一道白乎乎,灰溜溜的身影。

定睛一看,却是一脸难过耷拉着耳朵,西子捧心状的无寐侯大人,用满溢着悲伤的眼神看了看青湄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们兄妹俩,接着,幽灵似的一瘸一拐奔着中军帐去了,满脸纠结的槐江背着棺材跟在自家主君身后,一副憋得快便秘却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被所有的亲人一块儿嫌弃长得好看还变态,肿么破?#

    ***   ***

青湄去中军帐转了一圈,不见无寐侯人影也不愿多留,遂回到女儿和素苓的帐子,恰好看见自家女儿笨手笨脚的想要将长发梳理好盘成发髻,左梳右缠的,那头发总是披散开来,最后,她多少有些没了耐性,从衣襟上撕了片布条来把头发缠成马尾辫。

青湄见状一笑,轻轻将许长安按坐在铜镜边,温柔道:“长安,女孩子家,还是要好好打扮些为好。来,娘亲给你换身轻便衣服,梳梳头发。”

许长安点头如捣蒜,心道那些麻烦兮兮的古装发髻,真是看着漂亮,梳起来虐死人,而后,看到自家娘亲拿出的衣裳,眼睛一亮。

“长安,这是我这几天给你做的,你看看合身不?”青湄含着笑意将那衣裳在长安身上比量:“长安的身材好,穿上这样的衣服,肯定会很好看的。”

“诶,谢谢娘亲,我去换衣服!”许长安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换上那件自家美人娘亲手做出来,极显身材的两件式黑色紧身衣。

换上衣服之后许长安多少有些不自在,这件衣服有些类似弈剑的正阳套,只是上身更换成更加利落的抹胸式设计,抹胸内侧缝着保护要害的铁甲,下身则是利落的黑色单摆,既方便行动又能顺便秀美腿。

她从未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大敢走出门去。

青湄又利落的给女儿挽了头发,梳成一个干练又不失俏皮的半散发髻。

“娘,这衣服有点太露了,我……”许长安有点尴尬的看着自家娘亲。

“这般扭扭捏捏的作甚,长安长得漂亮,也要打扮得漂亮才是。”青湄笑得温和,带着些欣慰意味:“走,我们出去转转。”

许长安只好认命的跟在自家娘亲身后走出帐篷。

刚走出不远,母女二人便迎面遇见了从中军帐复命回来的张凯枫。

“你是……长安?”张凯枫目瞪口呆的将许长安上下左右打量个遍儿,过了许久才讷讷出声:“这身装扮,真的是太,太……”

青湄微一抬眼,看向张凯枫的眼神中多少带了些警告。

“……真是太好看了!”张凯枫被自家真·养母眼风一瞪,忙不迭的改口。

“这还差不多,”青湄自豪的笑了:“我的女儿本就是最出色的。”

张凯枫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家养父为什么会看上出身冰心堂的这位养母,单看这夸赞自己女儿的表情,夫妻两个就一模一样!

“呐,长安呀,女孩儿就该温柔些,不要这么恶狠狠瞪着那些看你的人和魔嘛,他们也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没什么恶意的。”青湄笑着又拍了拍盯着某方向无限怨念的许长安。

许长安怔了怔,慢慢收回眼神,终究是有了几许辨不明的心事难解。

她的容貌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美的,还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红色眼睛,正是所谓中年男人最喜爱的艳丽性感型,平素走在街上一向招人。小时开始,便有许多人借着她在孤儿院,无父无母,了无靠山而轻浮猥(-)亵她,她只能依靠着挺身而出,主动出击才多少能够保护好自己和孤儿院更加弱小的孩子们。

长此以往,她渐渐受不了他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更受不了别人歧视女子,每回见到总会下意识路见不平。

她将跆拳道从小练到大,不为其他,只为在这该死的男权社会中有些自保余地。

或许,真的是她一直以来都有些激进了吧。

许长安难得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手持药箱,面含微笑的母亲,接着,学着母亲的样子,有些僵硬的向那些呆呆看向自己的魔族士兵露了些笑意。

事实证明她的母亲并未说错,接受到她难得的善意,那几个魔族小伙子脸色倏地通红,憨憨的回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真的是……没有恶意啊。

许长安忽然觉得心中一暖,一直以来横亘于心中的某一处症结,似是因了对方这一笑而悄然散去,化作如春风般温和的柔意。

“娘亲,”许长安忽然挽住自家母亲的手臂,学着那几个魔族青年的样子,露了个大大的笑容:“以后,你每天都替我打扮好不好?”

青湄一怔,有些受宠若惊,却当下就点头答应下来:“如果长安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张凯枫还道许长安似乎哪里跟自己印象中的不大一样,另一边槐江就背着棺材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哽咽说道:“青湄夫人……掌针,主君他,他……不好了!”

“你胡说些什么,美人爹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不好了!”许长安着急道。

“长安少城主,主君刚才又与那偷袭的光朱侯玄晖力战数百回合,腿上伤口崩裂不说,身上也受了极严重的伤,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没什么意识了,您快跟青湄……掌针去看看吧!”槐江捂着脸支支吾吾说道,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

“该死,告诉美人爹不能随便乱走乱动的,怎么就不听话呢!”许长安猛一跺脚,一阵风似的刮向中军帐:“再让我知道他乱动,他拽着我衣袖哭死我都不会对他心软的!”

“长安你等等,想要揍养父的加我一个!”张凯枫一看许长安离开,自己也忙快跑几步跟上许长安,拽着她御剑向前冲去。

青湄看了这兄妹两个的反应,有些好笑,却又更多了些许心酸。
  
她多少担忧无寐侯状况,终究是抱着药箱加快脚步向中军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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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28 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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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28 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北京
faust2000 发表于 2016-5-28 21:36
卧槽。。。无寐侯和魔君大人演技出色啊,这么快就把妹子她娘搞定了~果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吗!!!青湄妹子 ...

我居然忘了搓衣板这茬,果然是被官方小说雷的销魂了么。。好吧你就当是酋美人某方面技术太好,会讨好自己夫人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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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5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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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8 0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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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30 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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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许长安按住江怀逸腕脉,双眼微闭,聚精会神,片刻,疑惑的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江先生,先前婉灵在场我不敢说得太多,您这病看症状像是风寒,可是,我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不仅仅是风寒那般简单,倒像是一种我未见过的毒物。不如我去冰心堂,想法子多寻几个大夫来。”

  “咳咳……劳烦你挂心了,近来东海一处突发大水,多数冰心堂医师都被派去江南一带了,九黎这儿怕也是有心无力,”江怀逸重重咳了几声,轻叹道:“照顾好婉灵,她的身份贵重,性子却单纯得很,当年我离开时,还真是不大放心她。”

  “江先生关心婉灵,是与您其余所有学生都一样么?”许长安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听闻此言,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自然,她虽贵为王朝公主,却也算得上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在我心目中,多少也比其他人特殊些,不过,也只是如此了。”江怀逸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许长安听闻此话,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看来,她家的小姑娘只是单相思了。

  心乱只是片刻,许长安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伤情诊断上,只觉得自己先前学的几年医学知识像是全都喂了金铃儿,这种奇怪的症状她竟闻所未闻。

  病人的外表看上去只是染了风寒,可是,体内却好像有种诡异的力量在一点点消磨着他的生命,令他愈来愈快的走向死亡。

  这是对于医生而言,最痛苦与无能为力的时刻,哪怕许长安只是个半吊子大夫也不例外。

  她又闭上双眼沉吟许久,终是轻叹一声,涩然对江怀逸说了句对不起。

  “长安姑娘,我……还有多少时间?”江怀逸倒是面色不变,只压低声音追问一句。

  “半年,”许长安沉默良久,轻声道:“以您现在的虚弱程度,保守估计,只有半年时间。”

  “如此,”江怀逸微微一怔,俄而对许长安宽慰一笑:“这倒是比我想的好了些,对我来说,半年足够了。”

  许长安正待再说,便听得门口一阵响动,转头看去,却是婉灵一脸震惊的后退数步,不小心撞倒了门前的竹简,显然是将方才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对……对不起。”婉灵喃喃道歉,接着,惶急的走出木屋。

  “婉灵!”许长安连忙起身欲追,却被江怀逸拉住衣襟。

  “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江怀逸叹息道:“生死有命,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一点。”

  “可是……”许长安担心婉灵独自一人跑出去怕是不甚安全,却被江怀逸丢了一摞子竹简,而这位病人竟丝毫没有作为病人的自觉,径自推给她一支笔。

  “既是来了,你就帮我把这些竹简都抄录到纸上吧。”

  许长安只好拿起笔来,用自己在夜安城里写验尸报告锻炼出的狗爬字努力做起抄写工作。

  费尽千辛万苦,许长安总算抄满了一册《大学》,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点儿成就感,谢先生就领来了一位客人。

  “先生,冰心堂的苍掌针求见。”谢先生将那位身着战甲的女子带到便作揖退下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长安连忙收起了抄写用的纸笔,给来人腾出地方。

  “冰心堂掌针苍,闻说孔雀坪一处有瘟疫蔓延,特来拜访江先生,不知江先生这儿有没有甚么我可以帮忙的?”来人也不多客套,进屋之后,径自说明来意。

  “苍掌针……咳咳,不是一直在紫荆峰看护紫荆掌门么?”江怀逸以袖掩口轻咳一声。

  “正是,此番我本是回天虞岛取药,掌门听闻东海大水,吩咐我前往江南冰心堂旧址所在,帮助毒派长老伏枫应对灾劫,此番拜访,正是顺路,”苍客气的回答道,俄而,留意到江怀逸面色苍白,轻咳不断,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先生您看上去不大好,还请让我一观气色脉象,好做诊断。”

  江怀逸点了点头,将手腕置于引枕之上,任由苍垂眸听脉。

  许长安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盯紧了苍掌针的表情,却见苍的神情渐渐严肃,按着脉的手有些微颤抖,抬起指尖时,竟似带了畏惧。

  “先生这症状,应该是身中魔毒,”片刻,苍睁开眼睛,苦笑道:“看上去,应该是与我们的紫荆掌门所中之毒出自同源,不过先生现在中毒不深,倒是有些挽救余地,若能以千灯草为引,配合毒宗灸术强行驱散毒浊,七日即可痊愈。”

  “……多谢,”江怀逸听闻此症可治,面色却愈发肃然,对苍掌针微一抱拳。

  “江先生多加保重,我先去孔雀坪村落里看看疫病的情况,”江怀逸的情况,苍掌针也颇觉头疼,轻叹道:“若我此去能劝得我们冰心堂的毒派长老伏枫相助,应是能够药到病除。”

  江怀逸目送苍掌针走出木屋,轻叹一声。

  “原来,只能用毒宗之力救治么……”

  “那一位,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啊!”

  ……

  许长安眉头微蹙。

  千灯草之物她倒是有所耳闻。这是一种只生长于幽都与北溟地界,伴随阴气与浊气而生的毒草,有凝魂固魄之用,大荒地界绝少得见,她要得到此物,须得返回北溟夜安城,角斗场外便有一片千灯草生长。

  若是苍掌针能够在半年之内成功劝动那位远在江南冰心堂的伏枫长老,加上她取来千灯草,江怀逸的病,似乎也没有那么棘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能够安下心来,认真对待眼前那一摞厚书。

  不知抄了多久,那书案上的厚书一本本减少,及至暮色四合,许长安总算抄完了最后一本经书,揉着酸疼的手腕,向江怀逸打了个招呼便出了屋向村口去。

  到得孔雀坪村口,她一眼便瞧见苍掌针正戴了面纱手套认真为疫病患者诊脉,婉灵同样做好了防护,正在一边跟着忙得昏头转向的冰心弟子们分发药材。

  小姑娘神情专注的系着装了药材的油纸包,面上倒也看不出太多伤感之色,显然是苍掌针已经将江怀逸病症之事说与她听。

  许长安见状,麻利的戴好了口罩手套,走到分发药材的摊位后给苍掌针帮忙。

  得知许长安多少通些医理之后,苍毫不心软的丢给她一大簸箕药草,吩咐她熬制成药,就连熊义也被许长安从元魂珠里召唤了出来,做些搬运药材筐的力气活。

  两人一珠直忙到夜深,病人渐少,苍掌针才高抬贵手的放过了所有人。

  “有了这些药材,控制住疫病应该不是难事,多谢公主,长安少侠和这位熊兄弟鼎力相助,三位可以暂时在我们冰心堂的住所歇上一晚。”

  “多谢苍掌针。”许长安将熊义收回珠子,和婉灵一同道了句谢。

    ***   ***

  冰心堂的临时住处十分简陋,许长安和婉灵互相依偎着,一同看着木屋头顶破洞中漏出的点点星光,竟都毫无睡意。

  “长安,这里的事情,看上去应该是暂时解决了呢,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北溟,”许长安想了想,轻声说道:“去找我爹娘他们,千灯草这种东西,在我美人爹的夜安城里就有。婉灵儿你放心,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苍掌针劝说那位伏枫长老出手施救了,江先生他一定会没事的。”

  “你说,北溟?”婉灵听到这个地名,条件反射的全身一抖:“长安,听说北溟的妖魔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存在,尤其是夜安城的城主无寐侯,就连我在九黎都听说过,那位无极魔手段极其阴险残忍,我们这一去,肯定很危险吧!”

  “哎呀婉灵儿,你别害怕,你去了就知道的,无寐侯才不像大荒传说的那么凶呢,他的君夫人可是来自冰心堂的大夫哟。”许长安笑着说道:“总之啊,夜安城肯定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而且,有我在呢,哪有魔敢欺负你!”

  “真……真的?”婉灵盯着许长安看了一会儿,依旧是心有余悸,对着手指纠结了半天,才用力一握拳。

  “我也去北溟,为了治好江先生,去哪里我都不害……怕!”

  说到后来,婉灵吓得紧闭双眼,说话的语调都是颤的。

  “果然,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的……”许长安小声嘀咕了一句,话音一落,便见婉灵脸色通红,一扯被子背过身去。

  “长安,你……你讨厌!”

    ***   ***

  夜安城角斗场一如往常,这次归来时,许长安明显感觉到周遭气氛多了几分凝重。

  许长安拉着婉灵,大步流星走进角斗场入口,回头看了看脸色吓得煞白的婉灵,随手拎来看门的小喽啰一只。

  “夜安城里最近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

  “巨锤女魔,不,不是,少,少城主,”幸运中奖的魔族小喽啰一看到那位把自己揍得满地找牙的女煞星,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哭丧着脸说:“我,我只是个杂,杂碎,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婉灵惊掉了下巴,这种对话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至于这样么,我那时候确实不小心打断过人家手臂,可那个家伙又不是你……”许长安眉头一皱,总算是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

  “长……长安,你看!”婉灵稍微平静下来,一抬眼,又见一位身穿冰心堂绿裙的美丽女子正向她二人招手。

  许长安抬眼看去,却见青湄匆匆走来,面色略有疲惫,表情却凝重之极,槐江跟随其后替她提着药篓,同样是神色惶急。

  “长安,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几天,夜安城出事了!”

  “这……娘,您,您说什么?”许长安愕然不已:“我这才刚刚离开了不到一个月啊!”

  “哎,总之,你先来看看你爹和炮儿吧,”青湄叹了口气,看了看许长安身后一脸茫然的婉灵,多少将语气放得温和了些:“这个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吧,不如先让槐江带她在这里参观一下,顺便给她安排个住处。”

  许长安记挂着酋和张凯枫的状况,也确实没有什么精力看顾婉灵,便从槐江手里接过药篓,想了想,凑到槐江耳边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脾气啊,不许欺负人家小姑娘,不然活该你注孤生!”

  槐江早已被自家主君和君夫人那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的现状闪瞎狗眼,一听许长安这话,忙不迭的用力点头:“少城主放心,您的朋友就是我槐江的朋友,我绝对绝对不会欺负她!”

  “这还差不多。”威胁完毕,许长安向婉灵歉疚一笑,接着,脚步匆匆的随青湄往无寐侯的中军帐里去,留下婉灵看着面前那只面容恐怖身后背着棺材,偏偏还挤出满脸狗腿笑容的魔族将领,风中凌乱。


__________

(于是我终于想起来更新它了,最近是真的真的没时间……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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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许长安先跟青湄去了看了张凯枫的情况。

  张凯枫正倚坐床边,拿着竹简阅读,他似是受了外伤,上身打着厚绷带,除去脸色苍白了些,精神看上去倒还不错。

  见到青湄和许长安,张凯枫放下竹简,脸色发红:“又到了该换药的时间了啊……青湄夫人,我请槐江来换药就好。”

  “炮儿受了箭伤,箭头入肉颇深,还带着倒刺,我昨天刚刚为他将箭头取出来缝合了伤口,只是这外伤,想来也得调养上一阵子才能好转了。”青湄叹了口气,将一应工具递给许长安:“长安,给他换药的事情就由你来吧,我去看看你爹的情况。”

  说罢,青湄提着药箱匆匆走出门去,留下许长安和张凯枫大眼瞪小眼。

  “三炮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夜安城竟是有人能够伤到你么?”许长安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坐到张凯枫床头,蹙眉问道。

  “别提了,光朱侯那个家伙,可真是有够阴险的,”张凯枫苦笑道,俄而,面色巨变:“等等,你……你要做什么?”

  眼看着许长安淡定的伸出手来,掀了被子去解自己胸前的白布条,张凯枫的脸倏地红了一片,下意识就想闪躲。

  “我又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儿来,只是给你换个药而已,你躲什么……不就是个男人么,我又不是没看过!”许长安利落的把人往床上一按,三两下就解开了缠伤的布条。

  张凯枫从来没在女人面前脱得只剩下衾裤,骤然被一个女人以无限接近床咚的姿势推倒在床上,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低眼看去,却见许长安正拿着伤药凑近自己,仔细研究着那道已经缝合好了的伤口。

  “轻伤六度,不妨碍性命……啧啧,我还以为你裹成这样子是伤的有多重呢,以后你也不用包得这么严实了,反而对伤口不好。”许长安口中吐槽着,手下却放得很轻,用白布条沾着药粉一点点抹在那条蜈蚣似的伤疤上。

  涂到一半,就见张凯枫咬住嘴唇身体颤抖不止,似是极痛,那处伤口却依旧狰狞,丝毫不见好转。

  许长安有些诧异,连忙看了眼手里的药瓶子,却发现那药粉竟是北溟产物,也是无寐侯手里无数伤药中效果最快最好的。

  等等,不对。

  这点伤,对于她爹无寐侯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治疗功夫,更别说她手里这种外伤药,疗效是万里挑一的好,而张凯枫的情况却像是伤势更重了。

  正在惊讶着,许长安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低头一看,却是张凯枫挣扎间弄裂了伤口。

  许长安连忙将那点抹上去的伤药擦了下去,也不敢再用其他药物,而是加了些力气按住张凯枫伤口附近的几处大血管,采取按压止血的方式。

  按上伤口的时候,许长安明显感到有一种令她极其难受的奇怪力量潜伏于伤口附近,正是这种无名力量阻止了伤口愈合。

  过了一会儿,张凯枫总算不再动来动去的挣扎,伤处的血也止住了。

  “我去向我娘要点麻沸散,你这伤口还要重新缝合,”许长安等到伤处止血,松开手,笑嘻嘻在张凯枫腹肌上摸了一把:“三炮哥,身材不错啊!放心吧我肯定想办法把你给治好了,不然这么好看的身体,留个疤多可惜。”

  张凯枫刚熬过那股莫名其妙的剧痛就听见这句调侃话,郁闷得红着脸恶狠狠瞪了许长安一眼。

  然而许长安却压根没有接收到他的怨念,匆忙出去找青湄了。

  很快许长安便带着一只小瓶子返回,张凯枫见她拿起麻沸散,蹙眉研究了一下,往他伤口周围一涂,又动作麻利的拿出烛台剪刀缝合线等物,不由得全身一颤。

  “你……你要给我缝合,这……能行么?”

  许长安点燃烛台,暗叹这个没有酒精灯的时代简直不能更不方便,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想法子弄出个酒精灯的替代品来。

  “有什么不行的,我缝过的尸体多了,给人缝个线肯定不会有问题,而且你这伤,用伤势判断都判不成重伤。”

  张凯枫全身一抖,恰此时麻沸散也有了效力,只好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陷入梦乡之中。

  话是这么说,真正缝合的时候,许长安还是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活人不比没有生命的尸体,操作时容不得丝毫错漏,稍有意外就会酿成事故。是以,哪怕她熟知人体结构,下手时也还是全神贯注,每一针都经过精心的计算。

  缝完了伤口,并打上一个更加轻便的包扎之后,许长安随手抹了把汗,收拾好工具便坐到了床边闭目养神。

  那种奇怪的力量让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忧,而她的母亲青湄却似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想来,那种力量于她而言十分稀松平常,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长安,你爹他的情况有些奇怪,你最好来看一看。”许长安正仔细琢磨着,青湄的声音忽然自耳边传来,她连忙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眼张凯枫,见他状况还不错便随着青湄一起走出了卧房。

  来到城主的中军帐,许长安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昏迷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魔族就是她那位英明神武的美人爹。

  “昨天受伤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你爹的伤不算重,也没伤到要害,我亲自给他缝了伤口涂了药,然而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昏睡着,性命无碍,却总是醒不过来,”青湄面上不掩担忧,叹息说道:“心清神明和七星唤魂我都试过了,一点效果也没有,长安你会的医术与大荒北溟均不同,你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你爹未醒的原因来。”

  许长安有些诧异于医术精湛如她娘,竟也只能干看着美人爹昏睡不醒,当下便不再多说,走到床前,掀开被子打量起酋身上的伤势。

  看了伤之后,许长安疑惑更甚。

  酋伤在前胸,是被人用一种极薄极锋利的短武器刺入并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然而,她一眼便能判断出,这一刀并未伤及主动脉,并无生命危险,只要正确给药缝合,痊愈只是时间问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如今这般沉睡不醒,类似植物人的情况。

  许长安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并指压在酋的伤口处,闭上双眼放松心神。

  她又感觉到了那种令人万分不适的力量,这一回,在无极魔酋的体内,她的感觉愈发明确。

  这种力量她从未见过,炽热而暴虐,与酋本有的魔力相斥。此时,正是这两种力量在酋的体内征战不休,使得无寐侯大人只能依靠元神沉睡来尝试压制。

  她若不想办法将这股力量驱逐出去,她的美人爹怕是一直都醒不过来。

  许长安看了眼青湄,却见自己的母亲竟似对那种力量全无所觉,不由得开口问道:“娘,你有没有注意到,美人爹的身体里有一种没见过的力量?”

  “有吗?”青湄连忙走上前去,闭目感受,片刻,她睁开眼睛,眉头微蹙:“我只觉得,你爹的体温似是比平常高些,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寻常。”

  许长安的眉头蹙成一团。

  片刻,她站起身来,对青湄说道:“娘,你让我想想……三炮哥应该快醒了,我去找他问问看能不能有些思路。”

  青湄略一沉吟,还是将药箱递到长安手中,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许长安抱着药箱匆匆走在一众军帐之间,紧蹙的眉头却是全然不曾放松。

  她很快来到张凯枫养伤的帐子里,恰逢张凯枫醒来,正尝试着想要坐起身。

  “你别动,我帮你!”许长安连忙快走几步,小心的在不碰到伤口的情况下扶住张凯枫,帮他靠在床头坐好,顺便将枕头塞到他身后让他坐得舒服些。

  张凯枫张口欲言,伤口处却突然一阵疼痛,他皱起眉头,好半晌,才放松了些。

  “行了,三炮哥,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到了姑娘我的审问时间了,”许长安随手在案边抓了纸笔来坐到张凯枫面前:“现在你应该可以老实交代了吧,你和美人爹这伤是怎么来的?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这件事,也是我和养父不小心,”张凯枫闻言,苦笑道:“当时我们离开没几天,我就收到了养父的传信,道是君夫人需要一种永夜城的草药,让我陪他悄悄去趟永夜城,顺便叫上你一起,那里有几种珍惜草药,配成药汁可保尸身不腐。”

  “我接到信之后就跟陆师兄告了别,回到夜安城去,又等了几日便看到你回来……”

  “等等,”许长安惊讶不已:“你说我……?”

  “那个不是你,是有人依靠幻术易容成了你的样子,”张凯枫苦笑道:“不过,那个时候我和养父虽是觉得你有些举动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带着那个易容的假货一起走出了结界。”

  “没想到我们三个刚走出夜安城结界,那假货便撕了伪装,用一把样式古怪的小匕首划伤我们就逃走了。我们本想着这不过是个轻伤,哪里想到……唉!”

  许长安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觉其中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养伤的这一天一夜,我也仔细想了想对方这一出闹剧般的刺杀究竟是何用意,”张凯枫看着自己肩头的白布,若有所思:“对方没有伤及要害,看上去,也不像是想要我们的命,反而……像是一定要用那把匕首伤了我们似的。想来,是那匕首上有一种令伤口不易愈合的力量吧。”

  “你说那把匕首奇怪,是怎么个奇怪法?”许长安想了想,又问。

  “匕首上的装饰,”张凯枫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我记得,匕首柄上的花纹是一只鸟,那只鸟很奇怪,竟然有三只脚……”

  许长安的眉头蹙得更深。她隐约觉得这种图案耳熟,却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努力的调动着自己全部脑细胞,过了许久,才从脑中某个角落里拎出以前江怀逸讲过的传说故事。

  “三足金乌,太阳神的真身?”许长安一拍脑门,失声道。

  匕首上附着太阳神力的话,一切就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伴随浊气与阴气诞生的魔族向来对神力极其畏惧,更别说是神力中最为纯粹暴虐,代表极阳的太阳神力。张凯枫因了人魔混血,魔族血统并不纯粹,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

  她的母亲身为人类,对神力有天生的亲和,也难怪,那种将酋折磨得沉睡不醒的力量,青湄竟全然没有觉察。

  “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张凯枫恍然道:“三足金乌本是太阳十子的标识,而后,他们的长兄东皇太一加封北溟光朱侯,封地为夜明城,他的标识也就由三足金乌变为太阳神独有的炎阳,三足金乌这个图腾,代表的应该是他的几个弟弟,当年坠入东海的太阳八子。”

  知道了力量的来源,许长安反而更加一筹莫展。

  太阳神力这种东西,就连她都怕得要命,然而,不将那股属于太阳八子的力量散去,她的父亲和眼前的张凯枫便无法康复。

  这段时间以来,她身边的人接连出事,就连与她交情不算太深的江先生都难逃一劫。

  这些看似无关联的事情,只怕又是她那天煞孤星的命格作祟。她的命运即便是经过了一次穿越,也没有丝毫改变,周围的人依旧会因她倒霉。

  这是她无法逃避的劫难。

  想到此,许长安的心情便低落下来,垂头盯着自己的衣襟发呆。

  忽的,一抹金色闯入眼底。

  许长安将那只从国师府拿到的香囊取出,犹豫了半晌,还是将缝线拆开,取出一张写了字的素绢。

  看完了那封不算太长的信,许长安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让我取道江南,想办法去东海解决掉那个什么太阳八子变的龙邪,还得小心一个什么星象师……这,这不是让我去弑神么?”

  “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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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眼见泰一面色僵硬了片刻,默默拿了帕子擦拭,许长安向他挥了挥手:“我朋友回来了,这位公子,就此别过吧。”

  “等等,”泰一想了想,道:“我方才听到你们谈话,你们此去可是要到青灯教庙里歇息?”

  “哦,没错。”许长安点头:“这见鬼的洪水简直要人老命,也不知那帮神都是干什么吃的,动不动就弄出些洪水之类的把戏来折磨人——咦等等,泰一公子,你感冒了,怎么打喷嚏打得这么厉害?”

  “是的,许是这几日赶路太急,染了风寒,”泰一沉默片刻,咬牙道:“恰好我也想去庙里歇脚,不知可否带上我一起。”

  “当然可以,等会儿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许长安笑着点点头,恰好看到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秀丽少女款款而来,向殷华作了个揖:“公子,您吩咐的事情,月彤都交代好了。”

  恰好婉灵被禁军统领叫走安排焚烧尸体之事,许长安带着泰一,揶揄的看了殷华一眼:“殷华公子,桃花运不错啊,出来游逛一圈还有美人儿红袖添香!”

  “咳咳,”殷华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长安少侠,这位是吾的婢女月彤,先前吾遣她去青灯寺院里交代一声,请青灯教众们收拾一间僻静的厢房出来,这位是?”

  殷华看向长安身边那位文质彬彬的白衣青年,讶然问道。

  “在下泰一,看到成王诏书,想到自己粗通测算之法,便是想要去夏伯处寻些差事来做,恰好碰到这位长安姑娘,便叨扰各位,一同去青灯教寺里歇上一歇,再作打算了,”泰一含笑解释道,略显平常的面容掩不住通身气质,令得殷华微微点头,感叹道:“公子有志向相助成王,乃是王朝之福。吾乃殷华,曾为西陵城中太学夫子,此番既是同路,公子便随吾等同去罢。”

  “多谢这位殷华公子相邀,在下感激不尽。”泰一微笑着应下,恰好婉灵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来寻长安,五个人便就此结伴向青灯寺院而去。

  来到青灯教后,许长安目瞪口呆。却见本就不大的寺院院落竟被天灾难民挤了个满满当当,连个下脚之处都无,为难民们诊治的青灯教众均是累得满头大汗,一点休息时间都挤不出。

  “几位这边请,抱歉这里正忙着,我就不带路了。”门口身着青灯教服饰,戴着面具的年轻女子歉疚一笑,手下却不停,飞快的包扎着一位难民肩头的伤处。

  许长安和婉灵对视一眼,这样的场面让她们彻底做不到袖手旁观了,也来不及和队友们打好招呼,便对那位年轻女子道:“姑娘若是需要人手,我们可以帮忙。包扎伤口这种小事情,我和我妹子都做得不错。”

  “那就多谢了,”少女擦了把汗,指了指一边病床上不住呼痛的难民们:“麻烦两位姑娘给这些人上药包扎,他们的伤不能再拖了。”

  殷华和泰一等人对视一眼,最后,反而是弱女子月彤先站了出来,讷讷道:“两位姑娘,我也来帮忙打些下手吧。”

  许长安恰好在处理着其中一位妇人的伤势,随手便将旁边堆着的一大捆白布递过去:“麻烦帮我裁成条,谢了啊!”

  月彤看了眼那狰狞的伤口,再看了眼一脸平静涂药处理的许长安和婉灵,不由得暗自庆幸好在自己不用做这等直接接触伤口的活计。

  眼看着说好的休息要泡汤了,殷华想了想,对泰一道:“泰一公子,听说你也对治水有些心得,不如我们去帮助宇文老先生观测天象如何?”

  “也好。”泰一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温润模样,微笑颔首。

  于是,五人就此分散开来各自忙碌着。很快日头西斜,江南的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月彤放下手中的裹伤布条,匆忙拿了件外袍冲出寺院大门。

  “月彤姑娘,你这是要往何处去?”许长安正在门口帮忙安顿伤患,得见月彤,疑惑问道。

  “晚间天凉,公子衣衫单薄,在外过夜怕是要受寒了,我是去给他添件衣裳。”月彤笑着回答道,说罢,向看守的青灯教众问明方向便去寻殷华了。

  “啧啧,殷华这小子,别的不说,桃花运倒是真不错!”许长安摇头晃脑的感叹了一句,恰好听见身边有人“嗤”一声轻笑,转头一看,却见泰一拿着一枚罗盘样的东西看向自己,罗盘上还放着个样式古怪的铜勺子,那声笑,正是他发出的。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许长安耸肩:“明显那个叫月彤的姑娘就是喜欢他家公子嘛!”

  泰一摇了摇头:“依我看,那位殷华公子该是对那姑娘无意。不过,那位殷华公子倒是当真让在下佩服得紧,他对于江南的风物极为熟悉,更是精通星象测算之术,在下跟在他身边,也不过就是为他打打下手,后来宇文老先生都起了爱才的心思,想要将衣钵传了他。”

  “他有这么厉害?”许长安回想殷华那明显不靠谱的样子,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泰一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话,拿着手中的司南走向庙中。

  许长安也不再多想,时候已然渐晚,天色也一点点暗了下来,她只能借着庙里那点微弱的烛光照明,为那些伤势较重的病患裹伤涂药。及至夜色漫上天宇,她和同样累得头昏脑涨的婉灵聊了几句,便就着那些病患的破木床径直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夜,许长安再度转醒时,却是被一脸担忧的泰一唤醒的。

  “长安姑娘,婉灵姑娘,你们可曾见到那位殷华公子?”泰一眉头微蹙,低声询问:“今早我们本是和宇文老先生约好了继续勘察星象的,结果,殷华公子却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就连他的婢女都消失了,问过那些青灯教众,他们却都说没看到殷华公子和他的婢女身在何处,这当真令人担忧。”

  “你是说,殷华不见了?”许长安一听这话,登时便清醒了八分,连带着,本是迷迷糊糊的婉灵也被这消息炸得彻底清醒过来,道:“那我们不如分散开来,到这寺院各处找找?殷华公子昨夜便是歇在这里,应该走不远的。”

  “也好。”泰一微微点头:“婉灵姑娘,还请你去寺庙外面看看情况,在下总觉得这寺里有所古怪,这就和长安女侠潜入一探。”

  “那,我们半日后去苏堤处见?”许长安想了想,也觉得事情不对,遂对婉灵低声交待道:“婉灵儿,你要是碰到有什么不对的,记得立刻脚底抹油啊!”

  “长安你放心,一般人奈何不了我的!”婉灵双眼微眯,笑嘻嘻道。

     ***  ***

  与长安二人分开后,婉灵装作不经意的绕到寺庙后头,一眼便看到了一件殷华昨日穿着的蓝色布衣。

  此时那布衣被叠得整齐,里面藏着一张伽蓝神像。婉灵小心将那画像展开,方才发现神像面相凶恶,蓦地一眼看去竟与修罗无异,心知这或许便是殷华留下的某种讯息。刚要想法子通知许长安,便见自己的行踪已被几位青灯教徒撞破,而对方明显心怀恶意,疾步前来想要将她擒住。

  婉灵惊出一头冷汗,想到以长安那无敌的锤子功,估计这一整个寺庙的青灯教徒都拼不过她一个,即使带着个泰一拖油瓶,她也定是能够安全逃离的,当下便做好了决定,使用元魂之力将那几名青灯教徒全数催眠,自己也寻了处僻静的小路,向着木渎镇方位匆匆跑去。

  她挑选的道路十分偏僻,足足绕了大半个时辰,婉灵才喘着粗气赶到苏堤之上,毫无形象的靠着苏堤白石瘫坐下来,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好在她并未被太多青灯教徒注意到,也算得上成功脱身了。

  不知这般坐在苏堤上等了多久,婉灵才看到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在西湖中冒了头。

  首先从水面浮出的是殷华,只见殷华公子一身是水,极为狼狈的从西湖中爬出,刚刚落座,便如她一般喘着粗气动也不愿动。接着,便是同样狼狈的许长安拖着个更加狼狈,脸色发青,衣服都不大完整的泰一从水里钻出。

  泰一上了岸便重咳几声,连着吐了好几口水,接着,二话不说咕咚一下晕倒在地。

  “你们,这是……”婉灵诧异不已。

  “别提了,青灯教那帮家伙看上了殷华的美色,想要强抢他做和尚,我和泰一去救他的时候恰好被他们圣女识破了。这两个家伙都不会武功,我只好带着他们沿水路逃掉了,好在青灯教的人识水性的不多,殷华游水游得又不错,我们就在水里甩掉他们,直接游过来了。”许长安抹了把脸上的水,皱眉看了看因为沾水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现在怎么办?我们这算是捅了人家青灯教的老巢,他们不追杀我们整个江南才怪!”

  “嘿嘿,长安姑娘你这话可就有点担心过度了,”殷华抹了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笑着说道:“这才叫鲜衣怒马的江湖啊,有你在,青灯教不足为惧,我们还不如去木渎镇逛上一圈,赏一赏这江南风物,品一番楼外楼的美食……”

  “你现在还有这等闲心?”许长安黑线一头。

  “呃好吧,其实是我有点儿饿了,而且,这身湿衣服总要换掉不是么?”殷华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满是淤泥的蓝衣裳,笑得格外无辜。

  “这还差不多算个理由,”许长安道,未等说完,就看到了仍旧在晕着,脸色青白的泰一:“等等,泰一这是怎么回事儿?”

  殷华皱着眉头看了泰一片刻,认真道:“长安姑娘,你懂医,你觉得,泰一这样子,还能活么?”

  许长安眉头一拧,伸手在泰一鼻端试了一试,见还有气,便放下心来,淡定道:“没事儿,就是这小子胆子忒小,刚才我说走水路的时候他就挣扎得跟杀猪似的,然后就吓晕了,看我叫醒他!”

  说罢,一脚飞踢踹上泰一P股。

  只听一声痛呼响起,泰一捂着菊花满脸痛苦的滚出去好几个圈儿,哇一声吐出口水来。

  “救……救命!”水吐出来之后,泰一满脸惊惶,颤抖不止:“我,我怕水啊!”


__________


(于是,太二的水深火热时光彻底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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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0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美国


(27)

“公子,月彤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木渎镇画舫订到了横波夫人的乐舞……等等,公子您怎么……怎么会这样?”几个狼狈的人各自整理着衣物,恰此时,接到了消息的月彤匆忙赶到,一看这般场景,愕然当场。

  “咳咳,我们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殷华揉了揉鼻子,讪笑一声:“月彤,麻烦你了,唉……吾本来是想给大家一点惊喜来着,要知道,横波夫人的歌舞可是在整个江南都颇有名气的,谁知道……”

  许长安想到那间被他们捅了马蜂窝的青灯教寺院,只觉得头大如斗,彻底对眼前这个分外不靠谱得家伙失去信心——累成这样子还能想着玩,这位殷华公子还真是头一份。

  “咳咳,咳咳……”泰一咳嗽得更严重了。

  许长安皱着眉头大步走上前去,抬手用力一拍,那力道险些把泰一给直接拍到地里拽不出来。泰一猝不及防,后背前倾,砰一声大字型趴地上。好在喉咙口堵着的东西是被她给拍出来了,他揉了揉喉咙口,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语言功能。

  “活该,谁叫你装叉的什么都不说。早就告诉你等会儿逃走要走水路,这种小问题不是应该在行动之前就处理好的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是个旱鸭子。”许长安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位姑娘,在下只是以为自己已然克服了这等——小问题,是在下高估自己了。”泰一哑着声音说道,说到后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笑容掩饰住自己那不断抽搐的嘴角。
  “我说,你心里别扭能不能直接说出来,憋成这样,就跟癫痫了似的你不难受么?”许长安也不知是为什么,被这家伙拖了次后腿之后,怎么看泰一都不那么顺眼,忍不住皱着眉头小声吐槽。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与她离得最近的泰一将那话听了个分明,嘴角也便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另外一边,婉灵和殷华倒是达成了共识。

  “我在中原太学里,也听说过横波夫人的美名呢,传闻横波夫人顾眉最擅长折腰舞,在江南每回登台均是一座难求,这一回,倒也多亏了殷华公子盛情邀请。”婉灵听说横波夫人,表情竟像是追星小姑娘见到女神一般兴奋之极。

  “婉灵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吾的荣幸。”殷华总算得到了些许承认,登时便感动得含情脉脉握住婉灵双手,满怀深情的说:“一舞谢知音,吾这般心思能得姑娘认可,也算不得白费了。”

  “嗯咳!”月彤故意加重的咳嗽声传来,婉灵这才从那惺惺相惜知音相见两眼泪汪汪的氛围中回过神来,一看殷华早已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得黑线一头。然而,她到底是敌不过偶像的力量,只扭过头去不看殷华,不再多说话了。

  “我说,”许长安看着泰一那因为剧烈咳嗽而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样子,善心大发的拎着衣领把他给拽了起来,转向殷华等人道:“我们不去木渎镇了么?苏堤上可没处换掉这身脏衣服。”

  “吾听说横波夫人画舫之事有些眉目,竟是兴奋的忘了此事,吾之错!”殷华讪讪一笑,转向月彤道:“月彤,你方才来的时候该是订好了马车的罢?”

  “正是,各位这边请。”月彤依旧是八颗牙齿标准职业微笑,向众人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

  少顷几人便到得木渎镇,各自买了新衣裳换好。

  画舫之上,许长安看着戏台上伶人们载歌载舞,只觉得那动作自己看来似乎跟耍大枪没什么区别,忍不住自哀自怜了一番,果然不是玩风雅的料。

  再看看身边捧着脸看得津津有味的婉灵小姑娘,以及同样折扇在手,被月彤服侍得颇自在的殷华,许长安只好将目光落在同样对演出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四处乱看的泰一身上。

  恰此时有风吹过,水中的画舫一阵摇晃,泰一的脸色登时就白了几分,肩膀随之震了一震,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画舫的彩绘棚顶。

  看来这个家伙不仅怕水,还晕船!

  许长安在心里给泰一下了这般判断,忽然觉得这个家伙晕船的时候竟是小受样柔弱苍白,那张普通面皮也似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当下便坏心眼的想着要不要邀请这个口不对心还似乎很爱装相的家伙坐小船游西湖。

  如此想着,许长安在泰一肩头拍了拍,见得对方僵硬着转过脖子,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些,随手便将方才包着小食的油纸递过去,笑嘻嘻道:“泰一公子,你看上去可真是很不舒服,吐出来应该会好些。对了,别在这儿吐,去外面甲板上!”

  泰一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死盯着手里那张残留着点心残渣的油纸,那甜腻的味道不停刺激着他的嗅觉,喉中忽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总算是忍不住那突如其来的难受,哇一声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周围一阵抽气声音,许长安给他递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手底下却没闲着的将那油纸包上,捆扎妥当丢进河里,身为医者的本能让她动作利落的拿了张帕子,飞快将残余的污迹全都擦净,顺手将那帕子往泰一手里一塞。

  “自己吐的自己洗。”她淡定对泰一说道,却见对方又露出那副状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被她一盯,那复杂的表情登时就换成了一副笑模样:“多谢了,长安少侠。”

许长安在心里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川剧变脸功啊,放眼她见过的所有人,似乎只有她那美人爹能够做到一秒切换表情,自然流畅无剪辑痕迹!

  正此时画舫上传来一阵欢呼。许长安连忙向看台望去,却见背景音乐不知何时已然切换成一首琴曲,绿衣水袖的绝世美人如仙子临世,翩然从天而降。足尖轻点,舒袖旋舞翩翩。

  随着她的动作,茜纱裙摆飞扬而起,隐约露出一抹白皙腰肢,引得在场男子都将目光投向那处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却偏偏灵活之极,曼妙无匹的腰肢之上,吸气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许长安难得看的认真,心道这横波夫人倒也名至实归,就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得出来,这段舞步极有难度,对于舞者的身材和平衡能力要求极高。赞叹间,她瞟了眼几位同伴,却见殷华和婉灵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表演的佳人,均被那一舞晃了心神,就连月彤也神情激动的看得起劲,再看泰一,却见这个家伙竟然完全无视了台上的表演,脑袋不住轻点,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多少有些熟悉。

  ——这不是她上课睡觉的标准姿势么!

  许长安不由得感叹泰一这个家伙实乃神人也,这样吵吵闹闹还有佳人卖力表演的情境之下,他竟然也能睡得着!

  横波夫人的一舞乃是演出压轴,舞毕佳人退场,画舫上的看客便也三两结伴的乘荷叶离去。许长安故技重施,一巴掌拍到泰一后背上,照旧拍得他呈现大字熊趴造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在下……在下怎么睡到地上去了?”泰一似是依然糊涂着,莫名其妙的抓了抓头发。

  许长安已经有点习惯了他这副时常脱线的样子,像方才一样拎着领子把他拎起来:“演出都结束了,你也该醒了。”

  泰一哦了一声,闭上眼颤颤巍巍的攥着许长安,坐上了那张实在不是很平稳的荷叶。

  刚刚上岸,许长安便直觉周遭有异,本能的唤出双锤,作出防御姿态将队友护在身后。

  下一刻变故陡生,无数刺客从阴影处飞速冲出,直取许长安身后几位不会武功的队友。

  殷华反应最快,猛然向前一扑,护住婉灵避开一支斜里发出的暗箭,许长安却面不改色嗤笑一声,只觉得刺客那点儿把戏在自己看来简直像是慢动作,双锤一抡,便绕着队友使出飞星震,一阵接连不断的咄咄声响过后,所有暗箭均被那锤子扫落在地。

  对方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碰上了硬茬儿,领头的黑衣刺客做了个列队姿势,以己身为中心成角锥形向许长安的飞星防御冲刺而来。

  区区刺客,又怎能是巨锤女魔的对手。那领头的刺客刚触到双锤防御,就被那强大的离心力给甩出几丈远,剩余的刺客们更是被双锤掼出,在被许长安护住的一众队友目瞪口呆中,丢沙袋似的被丢了个七零八落。

  “太弱了!”许长安哼了一声,走向前就想要擒了那刺客头领去,耳边却忽然听得一声娇柔声音:“这位少侠,暂且留人。”

  许长安看了眼那被摔得晕晕沉沉的刺客头领,俄而转头看去,却见那容色极艳的绿衣佳人正含笑行来。横波夫人依旧穿着那身献舞时的绿色水袖纱裙,看了眼被许长安扔了一地的刺客小哥,轻声道:“这儿终究是小女子的献艺之所,在此处得罪青灯教,恐后续麻烦不断。是以,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这位少侠手下留情,留他们一条性命,我顾眉自会与青灯教知会,请他们不再计较前事。”

  许长安看了看身边几位队友,殷华和婉灵都沉浸在近距离接触女神的激动之中,月彤一脸坚定的看向殷华,唯一没什么表情的泰一正拿眼盯着地上的刺客头领,双眼微眯,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青灯教问题,许长安倒也有些意动,看了看身边的队友,心知这帮家伙估摸着也拿不出主意来,只得走上前来,按照江湖礼仪对顾眉抱拳道:“那便劳烦横波夫人了。”

  顾眉只浅浅一笑,款款向画舫行去,裙摆飘逸,袅娜多姿。

  及至佳人走远,殷华才回过神来,双眼一转,又对月彤道:“月彤,听说茶楼里每月都会有位箜篌仙子献艺,吾再劳烦你一回,去探听下这位仙子何时出场罢。”

  许长安只觉眼前一黑,扶额叹了口长气。

  看个跳舞都能看出青灯教的刺客来,他们的运气也有够差劲,而这殷华竟然还能如此有兴致的寻找下一个演出来看。

  她有预感,只怕是这回的箜篌表演也不会平静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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