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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墨芷啃烧鸡 于 2013-12-17 03:57 编辑
14、
三天前有穷王庭的集会,压轴好戏本该是青鸾女人的歌唱。
黑风掳走了只青鸾化作的女人,每夜可闻天籁音。这消息连阿瓜都能探知,更无须提张宪中。
张宪中指名要烟青,黑风献上的却是寨中大半财物,暗插在黑风身边的大王心腹借机进言道黑风早有异心。从属黑风的匪军被留在王庭,更有人将此消息报给有木氏族。
“你明知这些,怎的还不为自己做些打算?!”我急得跳起来,黑风仍笑眯眯地给我倒酒。“放心,我自然是打点好了。”
我略略安心:“那就好,你怎么安排的?”
“黑风寨里真正拿我当兄弟的,只有七人。我已送他们去了江南,有钱有命,至于往后是贫是富,且看他们自己。”黑风举碗向我,仰头干了。“我留下来,等着有木来攻。”
“你!”我又急又气,不知怎么劝。
黑风抱起酒坛,灌下一口,涨红脸问我:“你杀过人吗?”
我抠着酒坛,咬了唇。
“我杀过的妖魔数不清,但人类.....只杀过一个。”
那杀了我娘的牧正,我将他掏了心。至今仍记得,那团肉在我手中跳动的触感。
“滋味如何?”
“不怎么样。”
黑风抽出随身砍刀,递到我面前:“这刀下没有过亡魂,你信么?”
我点头:“由不得我不信,这刀上丝毫没有煞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概你武学造诣太低下。”
他哈哈地笑,笑着笑着居然哭起来:“我本是书生,却做了士匪;我从未杀过人,却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我埋头喝酒,含糊地问:“后悔么?”
他抹了把脸,砍刀别回身后:“不后悔!这都是我自己选的路。所以,如今我要替自己选个体面的死法!”
我猛地抬头看他,眼泪涌出来。
黑风拍我肩,温和得像是宽厚兄长,毫无初见时的匪气:“你怎么如此糊涂,这草原的命运只有两条,覆灭或新生,全看草原人如何选择。”
他如青松挺直了背脊,“如果他们选择反抗,我愿意用颈上人头推他们一把。”
东南角的黑风寨,聚集的是最肆意妄为的马匪,这烫手山芋张宪中不愿接,便扔给了黑风。于张宪中而言,黑风寨就像不听话的犬,与其让它日后反咬自己,不如早早除去;可对草原人来说,捣毁黑风寨,是获取安宁的第一步,胜利意味着反炕不是妄想,羔羊也能炕争狼群。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烟青怎么办?”我拦下黑风送到嘴边的酒,他眼中情绪几度变换,笑着安慰我,或许是安慰他自己:“鸟儿嘛,总该是飞去远方的。大荒茫茫,不是只有一棵树能栖息。”
黑风那般珍惜与烟青一起的寸寸光阴,或许,早早料到有今日罢。
我端起一碗陈酒,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大哥,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他大笑,举酒回敬:“哎呀,一碗酒就多了个兄弟,真是不划算!”
我眉头直抽:“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是女人啊.............”
宿醉实在不是好事。
第二日我醒来时,脑袋就像被捣烂了似的疼。喝酒真是伤身体= =!
更悲剧的是...........我被五花大绑安置在山洞中,活脱脱是被绑来的无辜女子,等着被士匪摧残...........
如此一来我不会参与战斗,待到黑风寨被毁,又铁定会被善良的草原人放走。
黑风用心良苦,我统统明白。
手指微动,空中白光一现,肉球黄豆吧唧落在地上。
“乖,帮帮我。”我心神一动,黄豆扑了过来,替我咬开身上绳索,片刻也未胡闹。
我冲出洞口,看残月方位,惊觉已是深夜。
黑风寨火光一片,战马嘶鸣,兵刃声夹着呐喊声,本该宁静的草原夜被扰得七零八碎。
领头的人一骑枣红骏马,长刀划出火光,双目炯炯,什么也无法阻挡他前行的步伐。草原儿郎追随他身后,策马挥刀,切下作恶士匪的头颅,斩断懦弱赋给自身的枷锁,劈开崭新的未来。
我呆看着巴豆英武的侧影,明白有穷旧王势力也参与其中。此一瞬,我心中宽喜,这让我依稀看到草原的未来,安定和睦,坚韧不催。
而下一瞬,我不要命地往前跑,只希望看见黑风的影子。
鼻间扑来熟悉气味,我眼前一暗,听见阿瓜的声音:
“对不起.........不想你伤心。”
我颈上一痛,没了意识。
黑风红着眼,朝着枣红骏马扑去。
那仁挥刀迎上,刀势如劲风,斩断黑风手中厚重砍刀,余势急转,竟生生劈断黑风左臂。
黑风只是微皱眉头,转瞬间右手握着断刀刺了过来,直插向那仁肩上。
那仁急急避开,暗呼道:“你是墨芷的朋友,投降受俘吧!”
黑风微愣,大笑起来:“俘虏?还是请你拿去我这颗人头罢!”
那仁心中触动,大喝一声:“走好!”
刀光劈过,黑风的人头落了下来。
枣红骏马在高处嘶鸣,那仁高举左手:“黑风人头在此!草原之神佑我们战无不胜!”
草原战士们高呼响应,匪寇仓皇逃窜,木屋搭建的寨子被烧得残破。
晨光初放,洒亮整个草原,战斗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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