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坠天灭神】

丶白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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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赤羽乌鸦
灵荒之南，十万大山连绵起伏，如怪兽盘踞。群山之内，林木婆娑，虎啸狼吟，峰峻岭峭，涧水环绕。
区吴山上，鹿角峰下，峡林谷口，滂河环绕之处，便是双女部落的村寨。
据说双女部源自先民八部之一的白民部，因部落首领必为双女而得名。而部落传统为双女同伺一夫，无论是否行夫妻之事，双女必然同孕同育，且必然各生一女，从而引为奇谈。
双女氏共有三姓，以白姓为首，吴姓次之，苍姓为辅。
至于寨子门口住的那户夏姓父子，完全是外来户，不算在内的。
这对夏姓父子据称来自夏水之畔，故以夏为姓。其父名昊，约四十岁上下，擅射。其子名元，年方十六，擅……睡觉。
“元，一会儿起来记得把饭吃了。”夏昊从墙上取下长弓，一边试弓弦，一边冲里屋喊道，“这几块黑狐皮我捆好了，你到墟市上把它给卖了。”
“唔，知道了。”屋里传来夏元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
“今天你十六岁生日，我去搞一只盅雕回来给你吃。”夏昊提起箭篓，挂在后腰上，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有口福呢，昨天听女劳说他在鹿尾峡那边看到过一只。”
“不要了，那东西太凶猛了。”夏元的语气有点紧张，“随便搞点什么就行了。”
“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天元境三层呢！”夏昊一手拿起一柄骨刀插在腰间，一手拿起火把，然后打开房门，又回头喊了一声，“记得起来吃点东西。”
“你小心点，搞不到就算了，早点回来！”夏元高声喊道。
“哎，我知道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夏昊关上房门，想了想，又推开门说道，“那个……今天可能会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家就好了。”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半响，夏元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听着夏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夏元却翻身坐起，轻轻苦笑一声。
他知道，今天双女部落的祭司会派人找夏昊，跟他谈夏元参加“童蒙之选”的事情。而父亲这几天早出晚归，就是想逃避这个事情。
双女部落的传统，每年秋日聚收之时，会举行盛大的祭祀大典。同时也为全部落在这一年过十六岁生日的孩子举行成人礼。而这个成人礼最重要的环节，便是“童蒙之比”。
在灵荒世界，所有人在出生之时，脐下三寸的丹窍之内便存有父精母血所化的“先天混沌之气”，六岁之后，便可以在长辈的指导下将这“先天混沌之气”炼化，形成自行旋转的丹珠，然后吸收天地间的混沌之气，使丹珠不断增大。这一时期也被称为“元丹期”。最后，在十六岁之前，经过十年蕴养，丹珠自行化为紫气，浸入四肢四骸，正式进入一元境——也就是丹窍五重境的第一重境界。
“童蒙之比”便是考较这些孩子进入一元境的程度，当然还有个人资质、身体情况和心智高低等综合素质的一种手段。
但夏元的问题在于：他的丹窍之内没有混沌之气。
其实，真正能从元丹期进入一元境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会在这个过程中，或早或晚的出现比如一些丹珠不化，或化气却不散的情况，被称为死丹或死气。但只要有丹珠存在，他们的体魄是没问题的，甚至也能练习一些简单的武技。
而夏元丹窍内压根没有混沌之气，这意味着他无法形成丹珠，空空的丹窍不仅让他没办法修炼还在其次，也使他的身体显得极为羸弱。除了简单的家务，他几乎什么都干不动。而对于一个原始部落而言，这就是一个早就应该被抛弃的废物。
夏元摇摇头，苦笑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
“呱——”突然，一声鸦啼从房梁上响起。夏元抬起头，一只赤羽乌鸦正低着头用那双金色的眸子看着他。
“你他娘的！”夏元低声骂了一句，“真应该把你烤来吃了！”
如果不是这只赤羽乌鸦，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十年前，他还是未来世界的一名大学生。眼看毕业在即，却在一次睡梦中，看到了一只通体长着红色羽毛的乌鸦，那只乌鸦金色的双眸仿佛有股魔力吸引着他，使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它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山洞。
再醒来，他便是灵荒世界时年六岁的夏元了。他面前的窗台上，站着一只长着红色羽毛的乌鸦。夏元的记忆告诉他，这是父亲夏昊在一次狩猎时捡到的，当时它已经奄奄一息，后来在夏元的精心伺弄下，它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
他接受了这个时代和这个身份，但却无法接受命运对他无情地嘲弄——就在他附着到夏元身上的那一瞬，他丹窍内的混沌之气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还没办法向别人解释这一怪诞的现象，标准的有口难言。
部落中的人认为他遭受了诅咒。
“我们不要跟你玩，你是个不祥之人！”昔日的小伙伴刺耳的声音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
“你会给部落带来厄运的。”有人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你应该滚出部落去。”部落长老家的孙子开始动手。
“打死他，打死他……”施暴带来的快感把他们的情绪推向高潮，他们的神经开始兴奋起来，一场普通的打架事件开始失控。
父亲的到来挽救了他的生命，但激奋的夏昊用力过猛，一推之下，孩子们纷纷摔倒，长老家的孙子哭着回去向爷爷展示了身上的擦伤。
父亲带着遍体鳞伤的夏元去找祭司，让他来做个公断。可是部落长老先发制人，以夏昊伤人为理由要求召开公议大会。
“这都是因为夏元受到了诅咒，是他给孩子们带来了厄运。”有人开始曲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把夏元烧死，以供奉天地，破解诅咒。”与夏昊不睦的人提出了恶毒的建议。
“必竟还是个孩子，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就这么算了吧。”有人求情，但求情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最后，族中祭司宣布了公议后的处理结果：“族内除名以除诅咒，施以刑法以惩其恶，逐出部落以免其死。”
而夏元认为会出现这个结果，或许与他的穿越有关。所以，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夏昊精窍被封，使他的修为锁定在天元境三层的境地，此生再无突破的希望；他有些谦然地看着夏昊被抽三百藤，还要被勒令带着他和母亲在一日内离开部族属地。
最后，夏元默默地跟着夏昊跋涉近千里，在机缘巧合之下，栖身于这双女氏。弹指间十年已过，而他的母亲，也在安身在此的第二年病逝。
“十年了！”突然，他抬手戟指乌鸦骂道，“你把我弄过来十年了，十年里不管不问，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乌鸦振翅飞起，从房檐下的空隙中钻了出去。片刻之后，“呱”的一声鸦啼在夜空中响起。
夏元不由得为之气结。

兮墨～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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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白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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