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书天下·浸墨】星罗旧事——by傲雪云罗符

傲雪云罗符-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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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岐山东麓的天空仍是一如既往地阴沉和灰蒙。无馨站在清微内观的大殿前，望着这片也许永远都无法恢复明亮的天，叹了一口气。她早算不清，自己究竟已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无聊又煎熬的白天黑夜了。

    自水如烟姑娘死于一个不知名的江湖少侠之手后，西陵师兄来的一封信便让她由一个普通的高阶侍女升格成为了清微观的新首领。在枭雄辈出的玉玑子势力，能成为号令一方的小头目、还肩负着冲锋于最前线对抗青云宫这般重要的使命，这本是一件威风骄傲的事情，可谁料没过多久，上清峰就发生了那等惨烈的妖魔叛乱。引以为后盾的同门或惨死或溃逃，据说师尊还亲自赶来接走了主事的弟子金元术，却把他们这些马前卒晾在了半山腰，只留下一个“按兵不动”的命令和一座已经变成鬼域的山头。

    在那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或许是之前师门同太虚观约定了什么，上清峰巨变之后，青云宫就再也没向山上派出过一兵一卒。然而新的援军也迟迟没有再来，整座清微观就好像变成了孤岛，被包围在强敌与魔气之中，不得进退，不见未来。

    “无馨姑娘……您要不要再给落枫阁的金坎子师兄那里传一个信啊？”有侍女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没了水如烟姑娘，咱们对蛇的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就算青云宫不来找麻烦，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观里那只紫微蛇帝也迟早要——”

    “闭嘴。玉玑子师父不会放弃这里的，他回来之前，就算再艰难我们也得撑下去！”无馨轻声叱道，把侍女训得一脸委屈。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不过是用来安慰大家的最后的谎言：这样的求援信，她从前发得难道还少么，可哪一次不是石沉大海再无回音？而那位统率中原势力的金坎子师兄，他的行事作风师门里还有谁不知晓么，万一把他逼得不耐烦了，又有谁知道，他们最后等来的会是重建上清峰的同门援兵，还是名为“废物清理”的灭顶之灾？

    正想到这里，一阵弟子的惊呼声突然从外观传来。有敌情？！无馨柳眉一蹙，几个腾挪便轻巧跃至了外观广场。在那里，紫微蛇帝第一次在师尊的封印中躁动了起来，所有的饲蛇弟子围成了一圈，个个神色严峻剑拔弩张。再仔细一瞧，却发现他们中间还多了一人：不是青云宫来的道士，也不是上清峰流窜出来的亡魂，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岁都不到的、温软可爱的男孩子。男孩的手中执一支碧玉洞箫，他闭着眼，十分专注地吹奏着一曲悠扬动听的旋律，而紫微蛇帝也恰恰是随着这箫声的节奏发出阵阵兴奋的嘶吼，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无馨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名叫杜天云的小道童：他受摩崖村玉清老道指使潜伏在在观中多年，虽然自身修为稀松全无威胁，又曾对水如烟姑娘百依百顺，可当年也正是他引来了那个刺杀水姑娘的江湖少侠，也让清微观自此成为了师门中的笑柄，渐渐地沦落至今……

    ——好啊，从前还假惺惺地保持着中立，如今竟比青云宫还本事了，想用一个小毛孩就来灭我全观吗？想到这里，无馨不禁大怒，正要指挥弟子们发动攻击，悠扬的洞箫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小男孩睁开眼，冲四周的人群一笑：“我找你们的师父，玉玑子。”

    无馨一下子愣住了。不光为这话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更多却是惊骇于这男孩本身：在他睁眼的一刹那，只见一对如血般妖异的眼瞳，目光中全无半点童真，有的却是与世间奸佞如出一辙的阴险与邪恶——无馨隐约觉得，这股子邪气甚至已到了深透骨髓的地步，虽然清微观中人也都不是什么善类，但与之相比，他们过去为豢养毒蛇而害过的人命也只能算不入流的小打小闹，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怕是只有把所到之处都变成地狱，才能善罢甘休吧……

    还不等无馨开口，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讥笑：“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他青云宫莫道然亲自来求和，也只能找咱们金元术师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玉玑子师父？”

    “呵呵，现在的我的确不算是什么‘东西’。”男孩吃吃地笑着，好像对一切敌意都不以为然：“但是很快，我就会成为他的得力盟友，比某些只会给他的枭雄名声丢脸的废物要有用得多……”还故意把“废物”二字的语调拖得又慢又长，反把那些出言嘲讽他的弟子激得勃然大怒，登时便眼见着两三柄长剑劈头盖脸地朝男孩的脖颈砍下——“住手！！”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无馨立即高声喝止，可是，已经晚了。

    小男孩站在原地半点都未曾闪躲，下一刻却并未见他身首分离的惨状，反是那几个清微观弟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他们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脸上、皮肤，无一例外地布满诡异的紫气，暗黑色的血从七窍汨汨流出——只不到一会儿工夫，惨叫声便微弱下去，人也慢慢地不再动弹了。无馨看得很真切，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小男孩的身上忽然飞出几只紫色的蝴蝶，抢先一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那几名弟子的耳朵：蛊，那是苗疆惯用的毒蛊！而说起苗疆，想到恶人，氐巫寨里不就有个臭名昭著的……难道？

    “别打了！小兄弟，误会一场，你别见怪。”想到此节，无馨急忙以首领身份站出来圆场，其实哪用得着她专门出面，一旁的弟子们见了那般惨状，早就骇得四散奔逃了。“二国师当然很欢迎盟友，不过你要见他可是当真找错了地方。”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平静和礼貌，“瞧这山上漫天的死气……要不是为牵制下面的八大门派弟子，我们也早该撤离此地了，他老人家又怎会再来。不过不久前南海有异变发生，传闻本门也参与其中，小兄弟为何不到那里去看看？”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上上下下将面前这个女头领打量了好几遍。良久，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玉玑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近年就连他几个嫡传弟子也很少在人前露面……偌大一个南海，要找他谈何容易，还得避开荒火走狗的耳目……不，这样不行，必须让他主动来找我……”一边顾自说着，他忽然又咧开嘴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对了……有了……只要我拔掉几个他安在王朝和八大门派眼皮下的桩，他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呵呵，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无馨完全没来得及思考，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啊？你说什么？”

   

    回答她的，是重新响起的幽幽箫声，和背后，一阵如瓷器碎裂一般的异样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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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桃李花林毫无疑问是江南最美的地方之一。无论春夏秋冬，这里总是盛开着漫山遍野的桃花，一阵风吹过，漫天的花瓣带着淡雅的幽香飘然落下，美得就如同一场幻梦；这里，还是涂山氏狐族世代居住的家园，在江南世代流传的故事中，总不乏有桃李花林走出的美丽狐仙与凡间男子相知相许的佳话。

    当星罗来到这里的时候，自然也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住了。他贪婪地吮吸着那充满桃花清香的空气，看着随处可见的草木化成精灵，与尚未修成人形的小狐狸追逐打闹，忽然想起了许多已经非常遥远的事情：曾经，他也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和一个无比敬重仰慕的人，他何尝不想做回从前那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孩子，但是……但是……“你来了。”低沉平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星罗回过神来，看见不远的花树下，站着一个身披斗篷的紫衣男人：从外表上看，那人的年纪大抵也不过三十，但那深邃的目光却像历经了数百年的沧桑。

    星罗试探着开口：“……玉玑子？”和许多人一样，他对王朝二国师的了解也仅仅是人们口耳相传的传说，虽然他也曾怀疑，这里根本不像玉玑子这种人会出现的地方，但还是想方设法支开斩天赶了过来，大概是在心底里仍然相信，那个横波夫人不会骗他。

    “你的运气不错。本座来此只是祭拜一个故人，稍后就要离开了。”玉玑子颔首，淡淡地说道：“你想学邪影？”

    如此的开门见山让星罗惊讶：他一定已经从徒弟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却完全不为势力遭到破坏而生气，也全不想问自己的来历？想到那日金坎子肆无忌惮的嘲笑声，星罗咬了咬牙，昂首挺胸道：“是。我愿意我全部的蛊术来交换，请你教给我！”

    玉玑子不假思索地摇头：“你不合适。”

    “为什么？”星罗下意识地脱口质问。金坎子的嘲笑固然刺耳，可玉玑子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他听来却伤人得多：“你徒弟亲口说过习练邪影并不难，莫非，就因为我是个小孩子？”

    “跟这没关系。”玉玑子盯着星罗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许久，嘴角忽然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以你的修为，你难道连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吗？”

    “我的……状况……？”星罗彻彻底底地愣住了。玉玑子的话不啻于一记重锤，猛然砸开了他一直尘封于记忆深处的那个禁忌之匣，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段段他不愿想起的回忆在一瞬间全涌上了脑海。

    “照做，就相安无事。”九个曾经如师如友的人面色冰冷地朝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力让他害怕得喘不过气来。“不要、不可以！！你们、你们全都疯了吗？！”他想要逃走，却发现手脚竟然已不听使唤，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动了起来——终于，他和他们站在了一起，做出了今生最不愿为之事……

    他几番辛苦辗转终于逃到苗疆，本以为这将是追兵再无法踏及之地，谁料却又被一群当地苗巫团团包围，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邪恶又贪婪，就好像在看一只送到口边的猎物。“我、我不是故意要闯进你们的领地来的，大家都是巫者，有话好好说啊……”他们不理他的解释，不顾他的善意，咒语从四面八方暴射而来，早已筋疲力尽的他独力难支，接连被击中了手脚，前胸，后背……

    巫师们的邪笑仍在不住地回响，他却被困在了巨大的蛹中。他叫喊、怒骂，甚至一度想奋起反抗却动弹不得；千万虫蛇鼠蚁从蛹丝的缝隙里爬进来，一只一只钻进他的眼耳口鼻……

    最后，祝融烈火吞噬了他的身体。他被绑在高高的铜柱上，受着疼痛难忍的灼烧，他眼睁睁地看着全身皮肉一点一点发黑成炭，神智却无比清醒，还能听见围绕着他的人们，发出一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这根本就不重要！！！”小小的男孩紧紧捂着脑袋，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双眸红得要滴出血来：“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我知道你做得到！你放心，一日为师，我星罗绝不会妨碍你的天下霸业！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我只要区区几个人的性命而已——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邪影之术教给我？！”

    “…………………………”

    出人意料地，玉玑子陷入了沉默。他早已认定这男孩并不值得他付出宝贵的时间与精力，之所以同意“顺便”见上一面，也不过是看了徒儿的面子；他本打算直截了当地拒绝、让星罗死心之后就走的，谁知道，看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他的心底忽然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眼底映出来的，是纯粹的怨毒与仇恨，多么像当年终于得冷喻师父收归门下的自己——没有人会无端产生这样极端的负面情感，有这样敲骨吸髓的仇恨的人，从前必然对某些人、某些事怀着无比深刻的爱与眷恋。玉玑子太明白这种感觉：他都是个没有了心的人了，当年听到“风落”的名字仍会暴怒到无法思考，至今仍会时时想起最疼爱他的莫非云师父，甚至，即便明知道师父再也没有办法复生，仍然执着地将那颗彼岸芳华元魂珠带在身边，只为忍不住思念的时候，能再看一眼他的幻影……而这个男孩，他能感受到的痛苦绝对只多不少，那么，他所深爱眷恋的东西又是什么呢？他绝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他的天资也不知比曾经的自己要高出多少，可惜啊，即便没有身体的缺陷，他也是个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怯懦之人，不然……

    玉玑子走上前去，弯下腰，一手抬起星罗的脸：“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句话我不会收回。自己的看家宝物不要轻易予人，那些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大荒枭雄说完便径自离去，他从不为无意义的事多说一字、多留一刻。彼时星罗还尚未缓过神来，就这样呆滞地望着玉玑子的身影在视线中迅速消失，也未再开口试图挽留一句——等他终于发现自己脚边多出一卷写有“亡魂邪影”的羊皮卷时，已经是不知多久以后的事了。

    “以亡魂为引，召唤终极邪物，噬天邪影……”展开皮卷，星罗一字一字地念道，从字里行间，就好像已经能够感受到这邪影的强大与可怕。他不明白玉玑子为什么会突然回心转意还不要他的回报，但冥冥之中星罗觉得，他们还会再见面的，而再见面时，一定是他心愿得偿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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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大荒历552年，一场无名之疫悄然席卷大荒。病原不明、传染迅速、无法预防、无法根治，致使近年已饱受天灾之苦的百姓再次陷入人心惶惶之中。无独有偶，同年之内，大荒再起“白日无夜”异象，本该落山太阳再度从西边升起，自此民间有传闻尘嚣直上，言天神震怒降下天罚，大荒末日不远矣。为消弭灾祸、安定民心，成王仲康广邀天下能工巧匠制造巨箭，欲效仿先人后羿，将夜晚高悬的太阳射落，立即得到群起响应。

    不过，在玉玑子势力眼中，或者说，在大荒枭雄与他几位嫡传弟子的眼中，一切与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他们非常清楚，其实所谓灾祸不过是表象，操纵着一切的幕后主使者何时出现，有何目的，对他们是否有利可图，才是他们要真正关心的事情。

    这一天“夜里”，在外奔波打探了一天情报的晚空回到了暂住的据点，发现金坎子正在等他。自从南海出事之后，他们几个原本分散各地的嫡传弟子就全部被玉玑子召回了身边开始一同行动，此时没见师尊和其他师兄弟，晚空虽有些诧异，还是将今日他得到的巨大收获分享了出来：“师兄，成王造巨箭射日的那一出失败了。太阳没被射下来，不过天上却撕开一个巨大裂口，同时昆仑雪山顶上也出现了神秘的清气结界……我怀疑，那就是太虚观典籍中记载的昆仑西海。”

    金坎子微微一笑：“哦？西海神界啊……话说太虚观的创始人云华夫人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呵呵，有意思。”他嘴上说着“有意思”，却丝毫没表现出对此有任何兴趣，“我猜，那个结界前现在一定挤满了人吧？就让那些无聊的家伙去闹腾好了，我们只管盯紧了仲康那帮人，要是真有什么好处可捞，再去坐收渔翁之利不迟。”

    晚空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忽然犹豫了一下，好像在盘算着说出来究竟有没有意义：“……有人看到，星罗师弟和那天在楼外楼跟他一起的荒火也去了。他好像对那里很熟悉，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过了结界，也不知……”“晚空，你居然管那个小鬼叫师弟？”话还没说完，金坎子就冷笑着打断了他：“他算哪门子师弟，师父不过是心情好随便教了两招打发他而已，几时答应收他为徒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晚空心想，除了现在跟着师父的我们这几个，师门里的其他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但他很少听到金坎子用那样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话，也不好当面跟师兄顶嘴，正想找其他话题就此揭过，身后却突然传来玉玑子的声音：“我倒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他。”

    黑色的斗篷一出现，两人立刻肃容，向师尊请安见礼。

    玉玑子的神色仍然平淡如水：“汐风，我教那孩子东西，你觉得不妥吗？”

    “弟子不敢！”在最敬重的人面前，金坎子的语气只剩下十二分诚实和小心翼翼：“只是弟子觉得，那孩子并不能给我们的大业任何帮助。师父的宝贵时间和精力应当花在寻找更有用的人身上，毕竟南海那三个人与我们的结盟关系，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牢靠……”

    “我知道。我也不否认，当时，我确实是心软了。”玉玑子并没有生气，反而轻叹了口气，露出少见的感慨之色：“那孩子，很像当年的我。只是他比我幸运，至少他还有‘家’可以回，即算是复仇，也还有人值得他为之不顾一切地牺牲和付出……

    “为师要去一趟西海。你们几个该做什么就继续做，我很快回来。”毫无预兆地，玉玑子做出了这个突然的决定，金坎子与晚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每一个他亲自教授过的人玉玑子都会有所感应，就在不久前，他的邪影告诉他，星罗的气息突然变弱了。西海神界的力量并不是他的兴趣，他只想去确认那孩子的平安，至于后来，他发现大荒这一切的异状皆因西海而起，更歪打正着地阻止了老对头东皇太一夺取西王母权杖上瘟疫之种的阴谋，那就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玉玑子再见到星罗，是在西海的玉山大殿。男孩染上了同无名之疫一模一样的疫病，倒在大殿的石阶前，面色蜡黄，已是奄奄一息。西王母的权杖可以救他，但这孩子自来到西海之后就不知一路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最讽刺的是，他真正的身份，还是西王母最亲近的弟子、灵山十巫之一……

    “跟我回去吗？”玉玑子向星罗伸出了手。他门下并不乏精通医道的弟子，或许，这孩子还能有一线生机。

    星罗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睛里已经再看不到一点怨恨和愤怒。“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要回哪里去。”此时，西王母柔婉的身影映入了眼眸，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上只有满足和幸福。

    “好，我尊重。”玉玑子点头，离开，返回人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美丽如梦境一般的西海。因为，它太像那个还有莫非云师父存在的世界，那个一回头就能看见，却再也回不去的故园。

    那个很像他的孩子终于回家了——而他，还要继续向前看，向前走，沿着铺满荆棘和烈火的道路，走向他梦想的未来。

折花几暮乀

咦，“不怕死的话，就去桃李花林吧”这句话好耳熟，是谁说的？
想看玉玑子莫非云基情虐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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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几暮乀 发表于 2017-1-4 19:46
咦，“不怕死的话，就去桃李花林吧”这句话好耳熟，是谁说的？
想看玉玑子莫非云基情虐恋

是不是在坎子那里听过似曾相识的话hhhhhhh
玉莫…………这个粮，剧情和有声漫画已经挺多了啊。。。。暂时。。是想不出什么可以填的了…………西海的比较好想，空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