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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7-6-2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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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江苏
幕八
这下连一(shen)贯(jing)乐(hen)天(cu)的阿秃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同寻常,连忙从袖中取出天音针扣在指间。那站在蛇陵前的蛇尾女子发出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声,蛇一般从衣物的缝隙间钻入,顺着人的皮肤缓慢而别有用心地爬行。
“看看你们的蠢样子,可真有意思。”她冷冷地偏头吩咐起身侧的易游,“去,给我杀了他们!”
“是!”易游应了一声,立时抽剑向皮条君与寒山袭来。后二人措手不及,皮条君立刻向后退去,驱使邪影在前略作阻挡。寒山也马上做出反应,天音连续飞刺自己与皮条君周身数大要穴刷上本脉,孔雀胆醉梦仙花断肠腐骨草三毒一齐疾射而出直取易游面门,“这滑板仔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皮条君摇头,随便用一招退鬼符攻向易游,他顾忌重重,不敢轻易用出杀招,只好采取不痛不痒的守势,以打乱易游的攻击节奏为主。另一侧下手毫不留情的的寒山则针针直指要害,“皮条你在干嘛?这小白脸想杀了我们!你想等死吗!”
皮条君心下迟疑,易游抓住他的空档,攻势越发凌厉起来。一阵诡异的歌声忽然远远飘来,在前战斗的易游仿佛得到某种指令开始一昧进攻,连皮条君与寒山两人的回击也不知躲闪,很快便伤痕累累,一身曾经考究精致的弈剑弟子服也变成挂在身上的数串碎布条在风中上下翻飞。
这样不是办法——皮条君开始飞快思考。为了能更抗揍些,他一直是个疾虚,攻击性并不太强,寒山更原本就是个医生,如果一直持续单方面进攻或防守的态势,疲于奔命的他们肯定会遭遇失败。他远远朝那蛇尾女子望去一眼:她脸上还挂着笑,却令人望而生寒。
……她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并且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此时的易游也是真的想杀了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他中断过易游的任务问心有愧,然而生死关头,从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尽管,尽管这的确只是个游戏,但——
“等等!”另一边的蛇尾女厉喝道,“那个拿剑的,就是你让她魂飞魄散的?”
皮条君一愣,条件反射地回问:“什么?”
“停!”她命令道。易游立刻停止攻击,丝毫不顾浑身上下斑斑血迹,毫不留情地大步向蛇尾女走去。那蛇尾女则紧紧盯着皮条君,一字一顿缓缓地说:“我的女儿……我认得你的招式,那天夜里是不是你将我的女儿打得魂飞魄散?”
皮条君哑口无言,却突然注意到满身浴血的易游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这代表什么呢?他沉思了一刹那,沉声应道:“不错,是我。”
“为什么!”蛇尾女狰狞嘶哑地怒吼出声,“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你!不可饶恕!”
“我无意辩解。”皮条君的脑海中有无数想法沉浮翻腾。他的确是按照任务描述上那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说明做的。当他使用符惊鬼神将那艳鬼打散以后,他的任务说明的确也发生了变化,只是依照最初的要求,明明消灭艳鬼就能完成的任务却还是处于未完成状态,亦即是说,他还需要消灭艳鬼背后更深层的力量,比如眼前这个……蛇尾女。
“也不会坐以待毙。”
“好!好个不会坐以待毙!”蛇尾女脸上突然出现狰狞的蛇纹,朝易游怒吼道:“你!去!杀了他!”
“是!”易游冷声应道,缓缓将天逸剑提起,那剑上鲜血淋漓,有皮条君的,有寒山的,也有他自己的。
幕九
有女子从远处缓缓走来。她朱衣素裙,容颜苍白美好,如同一抹夕时泛粉薄云,又像一朵离枝海棠,沉静从容地飘落到地上。
你来了。她说。
这是哪里……他惶惑,四周满是白雾与虚无,想来已脱出俗世,但又不甚彻底,影影绰绰的亭台虚廓若有似无地摇晃。他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被那抹浅浅的云拦住了。
不要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为什么会回不来?
她却不回答了,只是轻轻牵起他的手。带他往另外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方向走去。
我认得你。她说。我很高兴,你还会来看我……我等了你很久。
什么?他很惊讶,下意识想挣脱她柔若无骨的手。可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能帮我回去吗?
她点头又摇头。现在不行,太危险……不过我答应你,你能回去的,我只想让你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盯着她看,仿佛被吸进一个久远的梦境。他已经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了,只记得自己仿佛很喜欢身边这抹云似的柔软的女孩子。
我想和她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他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几乎要跃出喉咙,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假如一直能和她在一起,骨血相融再不分离,该是多美妙的事情。她那么美好,就算——就算其他人都说她是蛇的女儿,那又如何呢!
他永远不会放弃她,宁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放弃她。可那泼天的红又是什么,深深浅浅的,像染坏了的丝绢,牡丹朱槿石榴混一点绛,还有幼时经过铁匠铺门口总能闻到的气味……那是她的血。
她倒在血泊中,双腿诡异地弯曲着,纤秀的手指被人削尽了皮肉,只有孤伶伶的白骨,颤悠悠地擦过被染成红色的青石地砖。有人在远方叫嚷,他听不清是什么;有人束缚住了他,他无法伸出手去;还有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而后,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她是妖女!杀了她!杀了她!我怎么会与妖女为伍!
石块从遥远的天际飞来,重重砸在已经再也无法站起的她身上。衣服被撕裂,皮肉被划开,鲜血涌了出来……可她已经无能为力。他觉得愤怒,当然应该愤怒,可深深的无力又淹没了他。海棠的花瓣碎了,再也没能修补完全。
这、这是你死前……他听见自己颤抖地问。
是……她轻轻地笑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到后来,我已经感觉不到了。但是我没法离开那里,总能闻见自己的血味儿……其实不那么让人高兴。
母亲大人听说以后,认定人间男子薄情,决定要杀光流云渡的年轻人来使我复活……可我并不想复活。
他的声音因为惊恐都有些结巴了:是、是、是因为……因为我……?
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声像铃铛一样好听。怎么可能,当然不是你。“他”早就走了,就算不走,他有什么脸面再来面对我?我不曾做错任何一件事……
唯一错的,大概就是与他……哎,你们人类那句话是怎么说的,门不当户不对?
他胆子大起来,反驳道:可你自己分明也是人类。
是呀,有的时候我也生气,来这世上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人——我倒宁愿我像母亲大人一样是蛇妖,这样,谁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杀了他!
他一哆嗦。
瞧把你吓的……我不能拿你怎么样的。就算我真的是蛇妖,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和我,和他,和母亲大人,都不一样。
他神情一凛,突然想起自己是谁。
睡吧……她说着,将他带到一张装饰华丽的床边。
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好了。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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