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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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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2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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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浙江
5.
花盏每天来找我,有时约战场,有时只闲聊,有时甚至只是一句简单“早”。我一脸无所谓,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直到鳕鱼逐渐消失不见。
我焦躁不安,花盏的热情问候在我眼里通通变成了聒噪。我开始对她爱搭不理,时而态度恶劣,有次甚至迁怒于她,“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真的很烦啊知不知道?我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了!”
她却没有生气,只笑笑,“我知道啊,在机场等一艘船,谁没有过呢。像你,每天跟着那姑娘,还当旁人不知道,不也同样是在自欺欺人?”
我羞赧不已,再不忍责备她,却越发浮躁起来。
她又笑,牵着我一路跑到夜色中的灵隐寺。霭霭暮色,由远及近。
去时有鼓声安宁,一旁的莲花在星辉之下似有隐隐的光芒。庭院中的香烛散发出缕缕青烟,却仅有盈寸。我望向静谧的夜空,星点深邃,偶有乌云游走,看不分明。我阖目静听,远处有古琴声流出,深沉而悠扬,若长龙低吟。又闻寺内钟声响起,我暗想,此时此景,正该有个扫地僧前来讲几句谒语才是。
“晨钟暮鼓,很棒的意境,难怪你喜欢这儿。”我道。
“青烟会散尽,钟声会远走。人们喜爱笙歌宴饮却终会厌倦,一切爱憎嗔痴总有湮灭的一天,而生命就在这些束手无策的罅隙中前行。谁都一样,我们无法掌握星辰。而那些英雄孤胆的梦……”她微微敛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出家吧。”我很毁气氛地说。
“不困于情,不乱于心。真的是很难达到的境界啊。”她昂首看着夜空中明明灭灭的星,眼里似有微茫,闪烁着点点星光,明亮深邃更甚于夜空,美得让我怔诧了一瞬。
她转过脸,侧颜轮廓划出优美的弧度,“其实我骗了你,”她低头笑了笑,沉默的空气停滞了一秒,她又接着说“我和他在以前的区就已经离婚了,新号主转来这里,我才跟来的,你已经是他之后的第二任号主了。”
我一怔。原以为她该是委屈和不解的,不曾想她的酸楚早已根深蒂固,才用笑容掩盖得恰到好处。
我这才开始理解她,如她所说,在机场等一艘船,跟我也并无分别的。而我如今萎靡不振的模样,是否也是数月之前她的镜影呢。我忽又有些同情她,可看到她全身散发出的光芒,我又想,她早已从泥泞之中爬出,伤痛烙印对她来说不过是华美纹案罢了,又何需同情。
6.
“喂,”花盏戳了戳我,“你那个鬼墨家仆太丑了,我出钱,换成我吧。”
我瞥了瞥她,故意道,“丑又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不顺眼啊,这么漂亮的家园,当然要有一个天仙一样的家仆才对啦,比如我。”她狡黠一笑,唇似珠玑,齿若编贝。
我无奈摊手,遂了她心愿。她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纯白色裙摆间惊起数片落叶竟也浑然不觉。“那,你喜欢什么衣服?”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我,眼里有光。
“你喜欢什么就穿什么吧。”
“你说嘛你说嘛。”她不依不饶。
“那鹰击长空。”
“我没有。”
“那鹤羽惊风。”
“也没有。”
“你看,你什么都没有还让我挑。”
她抬手就是一记手刀,“就不能挑点常见的吗。”
我努了努嘴,“那,青梅煮酒好了,一整套。”看她连蹦带跳跑去换衣服,我无奈叹气,抬了抬嗓子冲她背影扔过去一句“梦境等你”,便转身上马走了。
家仆做好之后,花盏绕着粉衣长裙的家仆转了一圈又一圈,目光里满是欣赏和满足,却又故意噘嘴道,“哼,这家仆真笨,连灯笼都不会提,亏本姑娘特地拿出灯笼呢。”
“是是是,她多笨呀,哪有花姑娘你聪明。”
“噗哈哈哈,花姑娘?那你是太君吗?”
我一时想不出如何反驳,只得任她调笑了许久,而看她笑的样子,我又不忍反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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