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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他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流眼泪
姚言笑确实想卖号，马仔城的新势力涅槃已经渐入正轨，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更何况，马仔城对她的态度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影响到别人了。不想去做任何改变，并非对当下心满意足，只是难得把一切稳定在可控范围，不期待任何打破重塑。
自年初拿下了那个大客，她忙得分身乏术。总监大有用她挤兑主管的意思，不管她愿不愿意，大案小案往她手里一通塞，她能上线都是十点过后，为了赶一次势力战要各种挤时间。
从战场出来，十二点多了，势力频道静悄悄的，她走到交易区的金万贯那里毫无留恋地登记了。初春有点冷，窗子没关严，凉透透的风往里头灌着，跟去年的冬天没什么分别，这一年年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二天，姚言笑起了个大早。挪了时间周六打势力战，只能把周日当工作日使了。习惯周日睡晚点，因此下楼梯时整个人昏沉沉的。走到一楼楼梯口，有团灰扑扑的东西挡在一侧。姚言笑多瞧了眼，哪知那是个人，埋着头抱膝蹲坐的男人。那个人察觉到脚步声，侧头看了她一眼，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笑笑，过年没跟你说上几句话，那个人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有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姚言笑想着，她该说什么呢，这种场合说什么合适。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好像，于是她只抱胸站着看着他。
姚光明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问，吃早饭了吗，爸爸请你吃早饭。姚言笑从包里拿出速溶咖啡和蛋糕掂了掂，什么事，我赶时间。姚光明的眼眶发红，笑笑，给爸爸点时间好吗，让爸爸请你吃个饭，爸爸问了好多人，问到你表姐那才肯告诉我你住在哪，爸爸五点就到了，一直在这等你。
要拒绝吗，姚言笑想，可是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她点了点头。在小区门口找了个早茶店，姚光明点了好几客皮蛋粥烧麦凤爪排骨。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姚言笑对食物有种情人式的热忱，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碟中的排骨，没太留神他说了些什么。
姚光明动了几筷子放下了，直愣愣地看着她，笑笑，这些年过得好吗。姚言笑停了一筷子，漫不经心说，很好。姚光明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动静有点大，周围不少人侧目看他们。姚光明抽了几张纸巾擦干眼泪，哽咽着，过得好爸爸放心了，爸爸对不起你。
姚言笑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哪知道姚光明眼泪掉得更凶了，这次用了更久才平静下来。姚言笑有种说不出的闷，眼前的食物变得无比乏味。她放下筷子，我很好，没什么事先走了。
她一起身，姚光明猛地拉住她，笑笑，再给爸爸几分钟吧。周围人看戏般地看着他俩，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不得不再坐了下来。桌上的食物还有大半，这次她没再动筷子，有事你说吧，我真的赶时间。她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多了，不知道晚上要加班到几点。
姚光明支支吾吾，像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几度发声不得。姚言笑不发一言，在她第二次看手机的时候，姚光明终于说道，笑笑，你妈说的不是真的，你弟弟是命不好去得早，你阿姨精神出了问题，你知道的住医院里每天得吃药，还要专人看着，我画室拖拖停停好多年办不下去了。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眼神空泛得像一口被挖干的古井一样看着她。
所以呢，姚言笑低头看着桌面想。眼前这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哽咽了很久，住院要很多钱，我不能不管她啊，笑笑，你能不能先借爸爸十万，等她精神好点了我把画室再开起来，很快能还你的。
姚言笑几乎想笑，这么悲伤的事情为什么她听起来那么滑稽。真爱啊，找她借钱啊。笑出来太失礼了，她不想这么失礼这么难看。她站了起来，强硬地甩开姚光明往外走，姚光明在她身后嚎啕大哭，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她快步走到路上。有病吧，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她穷得交完学费后卡里剩下20块钱的时候没哭，她一天打几份工白天做家教晚上给杂志画稿的时候没哭，她发烧呕吐躺在床上两天没吃饭的时候没哭，她喜欢任何东西都是奢望的时候没有哭，他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流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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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akaly
发表于 2017-12-18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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