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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晚上，她回到家连饭都没有吃，就第一时间上了线。
她的经验条已经满了，升级的图标在闪闪发光——每小时开三倍刷猴子的经验如何，她大概是知道的，她知道他这两天一定累得快虚脱了。
而现在，他就在她的组队里，对她说：“过来。”
她查出他的位置，打开地图，找到他的座标所在，然后朝他的方向，一路爬上了鸟巢——那个属于他们的“昆仑”。
“今天……”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今天老道士一直在M我，骂我，说你在办公室大哭。”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我——”
“什么都别说，现在我们一起按升级吧。”他说，“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远方，“对不起，这些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她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了他：“也是你最后为我做的事么？”
“……”他用沉默作了回答。
“好，我尊重你任何决定。”她一动不动的贴紧他的后背，“如果你真的决意丢下我。”
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流泪，但她哭不出来。
金色的光芒闪耀，她看见他们头像边的数字变成了70，莫大的悲凉在瞬间弥漫了她的心。
三两个亲近的朋友知道他们刚满级，发天下表示祝贺，她看着雕塑般凝固的他，惟有机械的回复朋友表示感谢。
从第一天起，她和他，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都该知道有一天终要离开，但是人们不会删除回忆。
不去玩一个职业，不去玩一个游戏，自由地想走就走，把一个虚拟的ID或人物兀自丢下——但是回忆，人们不可能丢弃。
良久良久，他转过身来，轻轻的拥抱了下她，像往常那样淡淡笑了笑：“走吧，今天的钻还没刷。”
她怔住了，她不知道刚才的时间内，伫立悬崖的他想过些什么，亦无从得知下一秒钟会发生些什么。
和从前的每一天一样，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骑上风生兽，选择跟随他——她会保持这个习惯，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都会一样。
死别未必比生离更摧折人心。无疾而终的默送，还是撕心裂肺的挽留，全凭各人。他们都选择前者，他因为理性，她因为年龄。
11点，完成了所有该完成的任务和FB，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他们回到江南的家。
他说，你要快乐。
她说，你也要快乐。
他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我快不快乐，不重要。
她说，你傻啊，你情商很低哎！你快不快乐，对我很重要。
他不再说话。
她想对他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她分明有满腹的话想要对他说，因为如果现在不说，很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但千言万语却没有发端，生生堵在心口。
“真的决定了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答非所问：“对不起，让你为我流了这么多眼泪。”
“恩，那不重要。也好，游戏耗费了我们太多，那就好好休息吧。”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最后的话说完，“喂，你知道不，现实里真的有个木渎镇的。”她迅速的打着字，趁着思绪还没有凌乱，“找一天，我们一起去那看看。”
“……”
“最后一起去真正的木渎看一次桃花吧。”
她说的自然而庄重，心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企图和期翼——他们并不是现实的情侣，是网友？是知交？似乎没有合适的词汇能形容彼此。
她只是单纯的，想用一种也许不可实现的、却必定温暖的相约，来真实的纪念和收藏这朴素无暇的一段路短情长。
然后，再彼此向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珍重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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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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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00:13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