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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真自那天下线后就没再上游戏,无精打采在家窝了两天。她被她妈念叨得烦了,迷迷糊糊答应了她下周一场相亲鸿门宴,这才偷得两天的清净。似乎从今年开始,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开始热衷给她说亲。甚至连她大舅那样不苟言笑的人,看到她都会有意无意得说上一句:“真真啊,我们那新提上来个干部,小伙挺精神的,要不要见见?”搞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有那么差么,看把家里一个个给急的。
周一一大早吃完早饭,骆真拿了背包就准备回学校,出门的时候她妈千叮咛万嘱咐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别装死当看不到她的电话。骆真佯佯地应下,一溜烟跑掉。
等出了家里小院的门,骆真整个双肩就塌了下来,低着头沿着绿树成荫的大道一踢一踏得走着。昨天嫣然给她发信息,终于还是把她的HH号挂了藏宝阁,准备拿YL号玩79战场。她小心翼翼得问她跟千尘,嫣然倒是毫不避讳,坦坦荡荡得说试过之后发现还是更适合跟他当姐妹当闺蜜。她突然就很羡慕嫣然那样说放就放的坦荡性格,哪像她,兜兜转转,却还是逃不开同样的结局。
她想得投入,没注意到有车从后面慢慢跟上来,直到那车突然加速,猛得一个刹车停到她前面。
她一看那车,背过手掐了自己一把,定了定神色才跟车里的人打招呼:“严朗哥。”
严朗戴了副黑镜,骆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刚那么一刹车或多或少能看出他严二爷心情不是很好。骆真倒也不觉得奇怪,就他从小跟他爸掐架的那霸王劲儿,哪次回家不被严首长逮着训一顿才怪。
“回学校吗?上来,我送你。”
“不用了,严朗哥。走出前面那条路就有直达的公交。”
严朗摘了墨镜,面无表情得看着她。骆真被他看得不舒服,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半步。这一退,严朗的脸色更阴沉了:“真真,好歹我还算是你哥哥吧?你连让我送你一下子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骆真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他停在那里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只能认命走上去。
严朗伸手开了副驾的门,骆真当没看到,直接钻进了后座。
“我说真真,合着你这是把我当司机了啊?”严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启动了车子。
骆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对呀,反正是你主动要求的。”
严朗笑了声没接话,车子稳稳得开出了大院。车里没有开音乐,安静过头的气氛让骆真很不适应,从分手开始她就没再单独坐过严朗的车。于是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从热门搜索刷到实时榜单,半分没注意车子开出大院后直接上了一条安静的小路。
等她意识过来不对的时候,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路边。骆真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敲方向盘的手指,直觉想赶紧逃。
“严朗哥你还要等人吗?你要还有事的话,我一个人回去也没关系。”
“真真,咱俩有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骆真低头拨弄着手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真要认真起来,他们至始至终都没好好说过,哪怕就是在游戏里,又何谈多久之说呢。
严朗见她不吱声,额头一紧,从前面转过身。骆真只当看不见,刷刷得翻着微博上的图片。严朗低咒一声,一伸手直接夺了她的手机,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骆真也不是个善茬,瞪圆了眼气鼓鼓得看着他,趁严二爷一个不注意,直接扑上去夺手机。严朗气得够呛,抓住她把人从后座揪到前面,狠狠得压到副驾上。骆真被他死死得按着,拼了劲得一通挣扎。
“你有病就去吃药,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哥就真轮得到你管我了。我玩我的手机,你抢什么抢?”
她越挣扎严朗按得就越紧:“艹,差点就忘了你本性。你别动,再动我强了你信不信?”
骆真下巴一抬,恨恨得瞪他:“要脸么你?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我叫哥你不觉得脸红么?”
严朗盯着她的脸,气得牙痒。骆真趁他不注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严朗吃痛,却没松手,看着阴森森得冷笑:“这小脾气,还真他妈得像。”
“你放开我!严朗你有病啊,我又没招你惹你,你按着我干嘛。”
“没招我没惹我?你确定?莫……小……针。”
骆真顿时浑身一僵,停下了所有挣扎的动作。严朗见她终于安分,终于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他曾交往过不到一年的邻家小妹,就是游戏里那个跟他纠缠了五年的莫小针。
严朗看着她那副震惊样重重得哼了声,只觉怒火不涨,但他忍了又忍,才开口道:“真真,行啊,骗了哥哥五年,耍得哥哥团团转,这几年厉害了啊?我告你,你现在别他妈跟我说你不是莫小针。话都挑明了,咱不来那些虚的。”
骆真知道瞒不过他,干干脆脆得承认:“对,我是莫小针。没一早告诉你这个我道歉,但你要说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骗钱了还是骗色了?骗色?别逗了严朗哥,六年前我就骗了啊,还是你说的。骗钱?行,你说多少钱,我现在立马还你成了吧?”
严朗看着她那一副倔劲反而失了笑:“你还有理了你?真真,这几年还真是长脾气了啊?我说一句你这噼里啪啦得给我来这么一堆。”
“不然你想怎样?”
严朗挑了挑眉:“不怎么样,既然是自家妹子,当然是给哥哥把场子找回来。我这么轰轰烈烈为了你把删号都整出来了,你丫挺的直接抓个路边小号就嫁,不带这么埋汰哥哥的啊。赶紧上号把那小云麓给踢了。”
骆真定定得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你个丫头片子以后乖乖跟着哥哥混。”
谁知骆真却突然笑了,答应得干脆:“好啊,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回去开了电脑就离。”
严朗目光灼灼得看着她:“这么干脆?你丫又有什么鬼主意?”
骆真垂了眼,长长的睫毛映出一点点水光:“没有。”
心里的悲伤忽然像开出一朵花,一点点张开。六年前好像也是这样,他说,“那小丫头片子一脑子的鬼主意,爷被她闹腾得烦死了。丫真要到家里告一状,现在就不是只谈个恋爱了,小爷百分百立马被押着进婚姻坟墓。没办法,谁让咱上错了床,自认倒霉呗。”她站在门口只觉得漫天的悲伤扑散而来,可最后还是忍住一脚踹开门的怒气。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终于转身离开。再次见面,她昂着头一派女王范儿:“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喜欢你。严朗哥,咱俩不合适,分手吧,你可别再耽误我。”短暂的惊讶后他点头同意,从此和平分手。
如果分开是注定的,那么被人踢还是自己踢,差别大了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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