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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必然是看不到的
鸣廊等了挺久,没收到谢泊远的回复。她发了个语音,喂喂喂,你在吱一声,不方便说吗。谢泊远苦笑,没有不方便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鸣廊有种微妙的失落,不是攀比心态,亦不是嫉妒使然,更多的是一种习惯骤然改变时的不适应。她用笑嘻嘻的口吻问他,是个冰心妹子吗。
谢泊远莞尔,不是,是个云麓。继而马上否认,不对,也玩过冰心。他又像说给自己听般说,老觉得她就是云麓。鸣廊哦了一声,我认识她吗,她以前叫什么。谢泊远没有马上回复,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是以前势力的那个观不语,也是那个语不楚。虽然半年多前那场闹剧不了了之,现在他也确信姚言笑不会花心思在搬弄是非上,可那到底对鸣廊来说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反正没其他人知道,姚言笑也不会再用语不楚这个身份出现,那挑一半说吧。他回道,你应该知道,以前势力有个叫观不语的冰心,就她。鸣廊是个在哪都参与感很强的人,她和谢泊远不一样,前杀伐的人她通通叫得上号。只回想了很短暂的几秒,鸣廊说,我知道,我们加杀伐很久前她是玩云麓的,你怎么和她一起玩了,她好像独来独往的。
谢泊远漫不经心答,我和她一样啊。他本坐在床头回鸣廊语音,准备和她聊几句接着睡。这句随意的话过脑后产生了不小的震荡。他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空旷而安静的夜里,他的耳朵灵敏到能捕捉外面走廊远处有人走过地毯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不期而遇地明白了,他和她不只是偶然,纵然他可以归结于一次又一次的偶然。能看到的只有偶然,必然是看不到的。她和他是一类人,她和他同为孤独的野生动物。与她不一样的是,他以面具示人,她却不知该叫好还是该惋惜地顽固地抗拒着不喜的一切。她是以前的他,她或许会成为他,在崩毁之后。
谢泊远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那晚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一会是初中在绿茵场和人踢球,一会是酒桌上和人称兄道弟。最后梦里他看到了很小的自己,最多五六岁,梦里还有他爸妈,他们是三十多岁时的模样。他们在大声说话,奇怪的是五六岁的自己发出的是十几岁的声音,和他们谈的也是长大后才会谈到的问题,他想去踢球,谢爸让他得学商。
那个谢爸和现在完全不像,他带着中年人的严厉执拗。争执到深处谢爸摔了个杯子,紧接着甩了他一巴掌怒喝,踢球有什么出息,你能靠踢球养活自己吗,没钱看你过什么日子,没钱看你能开心吗。谢爸骂完扬长而去。他有点明白是在做梦,他爸是打过他没错,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挨过打,可他爸有这么蛮不讲理过吗,他想不起来了。
他想从这个梦里醒过来,可是画面还是往下走着。他看到他妈在收拾地上摔碎的陶瓷碎屑,手没留意划了个小口子,细细的血珠子沁了出来,他想喊出来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画面一转他爸妈不见了,他一个人在大房子里,他偷偷开门想下楼去玩,打开门门口坐着一个小女孩,她的脸埋在膝盖间看不见。谢泊远刚想去喊她,梦醒了。
谢泊远摸过手机瞧了一下,早上七点多。他一如既往浅眠。滑开手机一看,鸣廊问他的话他忘了答。他又躺了几分钟回想昨晚的梦。他有些不寒而栗,他对谢爸的安排内心确有过百般抵触,而最终他却顺利成了谢爸期望中的样子,甚至比他期望的还要好。除了因为谢爸的病,还有种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你看看我这样子就开心了吗。梦里他无意识地扩大了谢爸的强势,来为自己找一种合理的注脚。他可怕地清醒着。
鸣廊没等到谢泊远的回复,想来是睡着了,鸣廊知他天天很忙也不去打扰他。她终究是好奇,自然是问别人去了。问几个玩得好的势力老人,什么无赦啊一念成魔啊通通一问三不知,鸣廊觉得她就不该跟男人打听消息,但是有个人例外,马仔城。只要是势力的人和事,他肯定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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