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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他泥塑木雕般站着，而她则不再等他的回应，像往常一样，直接按下睡觉的表情，一头栽倒。
这是她预料到的，她并不指望他会回答。
“安安。”
“好梦。”
“明见。”
她依次在组队栏里敲出这三句话——三句彼此说了无数次的的、每天下线都绝不更改的话。
明见。她在心里对他说，也对自己再说了一遍。
然后，她像往常一样，在他面前平静的按下了“退出游戏”，正常下线了。
她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是什么。明见的意思是明天再见，而再见的意思有时是永不再见。
她慢慢的刷牙、洗脸洗手，慢慢的拉上窗帘，慢慢的爬上床，慢慢的用被子蒙住眼睛，慢慢的在黑暗中睡去。
她感觉得到，决意离开的他，并不快乐。他很不快乐。
灰暗的夜空，迷蒙的城市，星月无光。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豪爽的赌徒，潇洒的把赌 局交付命运。
灵魂飘离身体，在上空冷冷逼视，一声不吭的注视着巨大的齿轮在尽头碎裂或合龙。
“我要的只是陪伴。”他曾这样说过。
“只要投入了，什么都是真的。”他也曾这样说过。
她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中醒来，光脚打开落地窗，面向这个开始苏醒的城市，深呼吸。她不知道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另一个人是否会一夜无眠，但她却比自己想象中睡得要好。
她没有联络他，亦不在网上敲他，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写报告，做批文，投入的工作。
有的时候，当你觉得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等待。
中午，她从饭堂吃饭回来，看到了他在Q上给她的一段留言。
那是一段他们相识以来，他给她写过的，最长最长的话。
她把咖啡倒掉，倒了一杯白开水，屏住呼吸，开始阅读这段文字。一切在意料之中，又在预想之外：
“本来，我以为在你读到这段留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本来，我事先请好了三天的假。本来，昨晚之后，我本已打算好离开这个世界——我所说的，是现实的这个世界——是你电话里的眼泪阻止了我。我承认，我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你，根本无法承受与你分离。
除了你，我根本一无所有。
我说过，我是个不详的人，一直以来，我没有朋友，不去接触外界，孤独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遇见你。你成为了唯一走进了我内心的人。
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注定了要在痛苦和矛盾中犹豫，因为这样的一个我，没有资格一直陪伴你，没有办法给予你幸福。
所以，我选择放手。
在虚拟世界里投入太深，就注定会对现实有所亏欠。你应该离开这里，回归现实，找寻真正的快乐。
至于我，就让我回到过去，那个没有你的过去，一个人继续留在这个封闭虚拟的世界。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对你的亏欠，我会用现实中一生的孤独去偿还。
木渎，我在网上查过了，真的是很美的小镇，不过那里没有桃花。
对不起，我只有在梦里陪你去看了。”
她一口气读完了这段留言，深深的呼吸后，她捂住心口，从头到尾再一字字读了一遍。
和她想的一样，他内心有着深藏的秘密和苦痛，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就是他执意离开的缘由。
这些语句看在她眼里，椎心刺骨的疼，令她浑身冰冷，手脚发麻。
几乎有点哆嗦的，她从抽屉里摸出药瓶，拿出一粒吞了下去。心脏早搏导致的窒息感和压迫感，令她这一刻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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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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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1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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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