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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终结章一号部分囧+太长了还不给一次贴那么多……
“父、父亲!”
夜睑戎受了那一击,真气一岔,无法控制住自己,直直撞上了千辉。千辉承接住他,方寸大乱,心脏急剧收缩。
不顾自身的剧痛,也无暇顾及千辉紊乱的情绪,夜睑戎死撑着将千辉带离梵乐的攻击范围。而后,千辉正要说话,突然,被夜睑戎大力地推转了个身,向一旁倒退而去。惊愕间,他清楚地看到远处树上的翎羽掌门搭弓的姿势未曾放下,而方才将他推开的父亲,代替他承受了翎羽掌门一记威力巨大的夜狼。然后,父亲的身体,砰然倒地。
千辉跪倒在夜睑戎身前不远,脑袋空白着,无意识中,用四肢朝自己的父亲爬了过去。
“父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父亲……父亲……”千辉拼命地擦着不断从夜睑戎口中涌出的鲜血,慌乱无措地模样就像个知道自己犯错却又不知如何解决问题的小男孩。“父亲,我该,我该怎么办?您流了好多血……药……我找……药……您不会有事的……都怪我……”
“千辉,爹不怪你。”夜睑戎按住千辉忙着找药的手,吃力地将天诛交到他手中。“记住爹的话……退……保护、保护桃……桃……”来不及说完,夜睑戎睁着满是担心的眼,死去了。
千辉伏在夜睑戎的尸体上,恸哭不止。
“父亲!千辉知错了,千辉什么都听您的。求您不要死!父亲!”若他肯听父亲的话,退走,父亲就不会死去。若他不是如此无能,就不会连累父亲为他当命。若是,若是——若是他知道,复仇的代价使父亲的死亡,他,宁愿放弃!
千辉为人,虽然乖戾狠毒,不择手段,对父母,还是保持着一颗孺慕之心。他可以伤害天下所有人,却唯独不舍得令自己的父母失望半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场之人几乎都被震惊到了。
被掌灯者控制的桃花,见到夜睑戎惨死,如遭霹雳,原本被埋入她脑中的银针也被震飞出来,整个人彻底清醒。
“爹爹!爹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爹!”
“呵呵,”掌灯者压制住桃花的挣扎,“好好看着,你爹是怎么死的。你爹,多疼你。所有人都不要你,唯独他当你是心头肉。可是,你看到了,他,被他们杀死了。这些人类让天下显得如此污浊。为了你父亲,为了换来一个新的世界,桃花,拿起你的刀,杀了他们,报仇!”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的命,给你们!拿去啊!为什么要杀我爹爹?为什么?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低头一咬,牙齿撞上掌灯者比玄铁还硬的手臂,嘴巴一阵生疼。可桃花还是发了狠咬下去。“快放开我!我要去救爹爹……”
不再需要银针,掌灯者自信可以再度控制住桃花。看看,她现在何其痛苦。被愤怒与绝望撕扯着,又无法摆脱他的控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名魍魉?
一个人,或许容易知足,拥有少许,就可以当成拥有全世界。但是,人心都是贪婪的。不曾拥有时,不会知道拥有过的满足感。一旦得到过,却又无故失去,可这时又没有能力去承受失去的痛苦时,恶的一面,就会成为人性的主宰。譬如说桃花,往时很知足。父爱,支撑桃花知足地活下去。然而,现在,这根顶梁柱断了。心痛,胜过刀绞。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夜睑戎有今日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太虚门报了仇,长久淤积的怒气,算是发泄出来了。看到魍魉门今时今日的惨状,简直快意非凡。
“你们魍魉,平日不积德行善,只会作恶,弄得天怒人怨。于今,更是背弃为人的廉耻之心,与妖魔为伍。你们不配为人,魍魉门,也不配与其他门派同列。七大门派决议,将联合铲除魍魉余孽!”
“你们——杀了我父亲!”千辉如一只野兽,咆哮着怒瞪仇人。
“那是因为你父亲该死!你也该死!贼子,怪只怪你投错了胎,认贼作父,哼,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正是!你们以为,当了妖魔的走狗,就能得逞了吗?如今反抗大军,加上我七大门派联手,区区妖魔,区区尔等魍魉,气数已尽。”
“哈~哈哈哈!擅杀人者,必为人所诛。说的真好!来啊,冲我来啊!——你们想报仇?却找错了对象。我父亲,没杀八尾半。相反,他们的交情,其实不错。甚至当年,我族能退回雷泽,也是八尾半私下帮了忙。不过,对于你们这帮蠹虫来说,真相重要吗?或许,你们更理直气壮地认为着,我父亲被冤枉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枉死,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夜睑戎冤枉?天大的笑话!谁敢冤枉他这个杀人魔头——”
“云麓长老之死,不就是被你们强加给我父亲的罪过之一吗?”
千辉翻起旧事,众人一噎。云麓长老已被证实不是被夜睑戎所杀,但是,八尾半——
“我两个徒儿都可以证实,我二徒弟,是被夜睑戎所杀!真如你所说,我徒儿手下留情,放了你们,你们还回过头来害他,夜睑戎更该死上千万次!——”
“他们可以证实?他们亲眼看见了?谁敢说,亲眼瞧见我父亲杀了太虚门八尾半?!”
“这——”连葵见,也不敢声称亲眼见到夜睑戎杀人。因为他们赶到时,八尾半已经死了。换言之,八尾半被夜睑戎所杀,也只是推测所得。
“强辩!若我师兄不是被夜睑戎所杀,又是被谁所杀?若非夜睑戎所杀,他为何不辩驳?”
“你们想知道真相?真相就是——你们冤枉我父亲!你们扪心自问,我父亲的话对你们而言重要吗?你们从未公平对待过魍魉,又怎会给我父亲洗刷清白的机会?其实你们心中,最怕的就是我父亲是清白的!我要昭告天下,七大门派,乱杀无辜,就是你们的正道,就是你们的脸面!乱杀无辜,还自称道义,你们,多无耻,多可耻!天下正派的名声,全毁在你们手中了!哈哈!哈哈……”
到底孰是孰非?千辉句句毫不相让,令原本坚持的人都不禁疑惑动摇。果真如千辉所言,他们的处境将变得十分窘迫。
夜睑戎不曾杀云麓长老,也被诬蔑了那么多年。在八尾半之死上,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如果夜睑戎是被冤枉的,那么,太虚门坚持了那么多年的报仇理由,不成了子虚乌有之事?不反成了太虚门作恶的证据??
太虚门,难道报错仇了?若是报错仇了,太虚门,对魍魉门,又该作何交代?
千辉满脸血污,满眼红雾,面目愈发显得可怕。他站了起来,握紧夜睑戎交给他的天诛。他,是个不孝子。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不过,他死之前,还得拉几个人垫背。他要替父亲报仇,他也不会再违抗父亲的命令了。
千辉将不安分的双刀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了一遍,侧耳倾听,刀身内似有呜呜鸣叫之声,咬牙道:“天诛,诛谁?你不是神器吗?你若是神器,就该行天诛地灭之职!怎么?为什么躁动不休?想饮凡人的鲜血吗?可是,那些人的鲜血很脏,很肮脏!喝我的吧,将你我融为一体!”
白刃一过,手臂上流下的血,注入环绕于天诛刀柄上的骷髅头中。暗黑的骷髅,突然爆发,相互缠绕着将天诛的刀身淬洗了一遍。天诛发出越来越耀眼的白光,白光聚集到最后,冲入云霄,风云变幻,天地山川为之战栗。此时千辉心中,已经只剩仇恨。魍魉的宿命,人与妖魔之争,离他而去。他只记得,他害死了依然疼爱自己的父亲。他要为父亲报仇。
从白光后走出的千辉,又是一番不同模样。他变得更森冷可怕。血污及疤痕,让他看起来更像厉鬼。
那流入骷髅中的血,不但来自于千辉,也混杂着夜睑戎的。天诛是神器,感应到上任主人溶于血液中的心意,并不排斥被千辉接管。而,千辉一心求强,求复仇的执念,令同时吞噬了他的血液的天诛无法不跟着产生变化。白光过后,天诛的外貌产生了变化。刀身变长了些,散发出的光芒更加无情,更加锋利。
既然无法从世间获得公平,那么,何必用世间的道理来约束自己?
风起云涌,大道叵测。天下将变,谁主生死?
等待的时机,到来了。
掌灯者放开了桃花。
“去吧,去复仇吧。”
落地一个踉跄,桃花只顾朝夜睑戎跑去。不算远的一段距离,此刻却显得崎岖而漫长。桃花捂着口鼻,泪湿的视线接触到躺在地上的夜睑戎,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爹爹死了。在桃花眼中,夜睑戎强大到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会被杀?
“爹爹,我们回家。女儿再也不调皮了……”桃花恍惚喃道。
“桃花儿……”中途,玄矶下意识地上前想靠近她,却被桃花打了一巴掌。“啪!”
玄矶不还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直坚持着是夜睑戎杀了他的父亲,到头来,却被千辉一番辩解,弄得不再那么确定。他们或许报错了仇,杀错了人。而这个被杀错的人,却是桃花的父亲。他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将心比心,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他就不会背了这十几年的枷锁?
桃花愤恨地瞪着他,喉头突然一阵温热上涌,和着满口苦味,硬吞了下去。越过他,目不斜视地朝自己的父亲走去。中途有人阻挡,欲杀之,桃花手持双刃,愤恨地还击。反手一道白光,也不管对方是死是活,以他人的哀嚎惨叫声为节点,艰难地来到耶睑戎身边。
“爹爹!”桃花伏在夜睑戎身上,痛哭起来。“爹爹,醒来,我们回家……回家吧……”
人死,摇晃又有何用?桃花哭肿了一双眼,心被撕扯成一片片。她能依靠的人,都死去了。她就如一艘在海中航行的小船,失去避风港,没有航灯指引,只有暴风骤雨不断打击着她。
掌灯者来到她身边,轻抚着她头顶,用温柔的语调说道:“桃花儿,他们都抛弃你了,可你还有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没有人能欺负你,也不会再被辜负。即使时间,也不能擅自决定你的去留。”
“掌灯者,救我爹爹……求求你……救我爹爹……”
“死去的人,如何能复生?你要做的,是帮他报仇。如果你不报仇,你父亲——死不瞑目!”掌灯者怎么可能救夜睑戎呢?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夜睑戎一死,照亮桃花的最后一道亮光即熄灭了。永堕黑暗中的桃花,才能施展出最强大的能力。
“报仇?——报仇!我一向不知何为恨。我之前,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放不下过去的仇恨?呵呵,你们,全教予我了!我爹爹,为什么要死?谁杀的?凭什么夺取我爹爹的性命?凭什么!”
“你还蹲在那里做什么?想复仇,还是继续当累赘?如果是替父亲报仇,就用你的性命,摆下赌注吧。如果怕死,就给我滚远点!”
千辉冷冷地俯瞰着桃花。他依旧讨厌桃花,不会因为这世上对方是自己仅剩的亲人而有所改观。可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桃花的帮助。要复仇,不是说说就行的。还要有实力!而在大军包围之下,他们报仇成功地几率非常低。即使成功,也很难逃出生天。因此,只能赌,赌老天会帮他们!
“哥哥~”桃花望着千辉,心中总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为满腔的苦楚。今世为兄妹,也只有名分,而无情分……“哥哥,我不是累赘。我要报仇!”
[ 本帖最后由 衣以锦夜 于 2011-4-25 14:0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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