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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
桃李花林与天虞岛一般,皆是大荒特别的存在。说它特别,是因为一般人并不被允许入内。花林中生存的,并不是凡人,而是神秘的涂山氏狐族及其统御下的涂山氏群妖。那位接待他们的桃婆婆,同样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狐妖。然则,虽是妖,涂山氏狐族又与毒害天下的幽州妖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涂山氏狐族以人形现世,身姿修长优雅,外貌多艳丽,最特别之处,在于它们比人类更矜持高贵。传说,天帝初见涂山氏狐族,惊其貌美,爱其洒脱个性,设下世间最美的桃李花林一处,赐予狐族居住,并不准外人侵扰。因此,长久来,涂山氏谨守对天帝的承诺,不曾依仗自身强大的能力去干预人类之事,却因一个意外与天虞花家结亲。然则,两家本都是超脱于世,却因花事绝的野心与死亡,而不由自主地被卷入天下浩劫之中。
桃花所要求教的对象,正是涂山氏狐族当任的族长,女狐魅姬。听了桃花的来意,魅姬并未立即回答。即使因为花事绝的死,她无法视若无睹,可一旦插手天下,就违背了当年对天帝的承诺。更何况,其实世人并不知道,天虞花家的幻化术,一开始,是由涂山氏狐族私下授予的。涂山氏狐族先辈将统御群妖的方法告诉了花家当时的家主,那位天资英才的花家先祖极灵通,将由妖才能施展的法术改进成能由人类使用。而当幻化术成熟之时,花家的名声也就响起了。这个秘密一直被小心的掩盖着,可随着他们的到来,魅姬有感,经由沼泽一战,掌灯者乱世后,涂山氏狐族将无法再逍遥于俗世之外。
“依你所说,掌灯者已经与元魂珠合体,再想以幻化之术打败他,似乎不可能。”魅姬道。
桃花握紧手上的刀柄,峨眉紧蹙。她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如果连涂山氏狐族都无法打败合体后的掌灯者,她,怎么才能报仇?!
“魅姬大人,”侞凰站了出来,迟疑了阵,看看桃花痛苦的神色,最后还是向魅姬提出了那看起来机会渺茫的请求。“『警告:注意文明用语!』,也曾被人杀死,但是,被花家主凭聚魂固魄符拉回人世。于今,我们为何不重回沼泽战场,找寻花家主的尸身,用聚魂固魄符救活他?便也可用同样的方法救回桃花的亲人——”
听了侞凰的话,桃花恍如抓住救命稻草,紧张地盯着魅姬,心跳如鼓。救活父亲与哥哥……可以吗?已经死去的人,还有机会回到人世?可是,侞凰当日也死去了,不也——希望冉冉升起,桃花小心翼翼地盯着魅姬,不敢漏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同时心底又矛盾地怕得到不想得到的答案。
“不可能!”魅姬摇头,否定了她的主意。
“为什么不可能?!”桃花失望地大喊, “为什么不肯救我的家人?是舍不得魅姬大人的宝贝吗?”
桃婆婆走过去安抚失控的桃花,劝慰道:“桃花儿,不许对大人如此无礼!”
“可她做得到,却不肯救我的父亲与哥哥!”桃花猛然跪在魅姬跟前,用力磕着头,“魅姬大人只要救活我的家人,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回报您的恩情!请您救救我的父亲,救救我的哥哥吧!”
“大人,这——难道连花家主也不救了吗?还是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众人一再恳请,魅姬却只是摇头。
见此情景,花胤开口道:“大家别为难魅姬大人了,此事还是由花胤来说明吧。其中缘由,其实都归咎于我花家。你们难道不奇怪,既然有此等宝贝,为何我不曾去沼泽救回堂兄?聚魂固魄符虽然少有,然则,要救我堂兄,或者再多救两个人,也还是有的。可是,我却不曾做那样的努力。因为,即使手上有足够的聚魂固魄符,堂兄还是救不回来。如同人需要*,元魂珠也需要东西来饲养。元魂珠的饲料,乃是魂魄,不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或者妖怪的,乃至神灵的。只要魂魄出窍,又正巧被元魂珠碰上,那些魂魄就会被元魂珠强大的吸食能力吸收殆尽。也就是说,在掌灯者驱动那么多枚元魂珠屠杀反抗军时,死去的人的魂魄被迫飞出寄宿的人体,却无法奔赴正常的轮回之道,只能被元魂珠当成食物吃掉。”换言之,那晚上的亡魂,都成了元魂珠的腹中餐。
原来,强大的元魂珠,是这样养成的。实在是——恐怖之至!
“我爹……我哥……连轮回——都不能入了吗?”干涩的嗓音,道出桃花无限的绝望。原本寄望着下一世,能够再相遇,再续亲情,如今却被花胤一番实话,将那奢望击得粉碎。
“都怪你们花家……”桃花瞪着无辜的花胤,眼神如冰刀,一字一顿,“都怪你们花家——养出那样的怪物来!还我的父亲!还我的兄长!还我的族人!”
原本清明的神志渐渐陷入混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桃花因这一刺激,又显现出入魔之相来。眼梢处细细地吊起,一身铠甲将本来面目尽数隐去,手上那一对天诛地灭顺应主人此时心意,发出骇人的呜鸣声,在桃花暴喝之际,迸发出一室白光。
这场景骇人,也让侞凰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桃花不管不顾地朝花胤砍杀过去。侞凰不做多想,宽袖一甩,打出无数银针,在桃花脚下四周布出一圈的针阵来。桃花不察,被针刺入足下,闷哼一声,循着针的来势,狠狠地瞪向侞凰。
“连你也要对付我?连你也恨我?”桃花拼着足部被针刺穿,脚下一踩,踏空而起,再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刀尖转向侞凰。侞凰不免一惊,却又沉住气,抓住桃花因被针刺足而气息一滞的间隙,在桃花的攻击到来前,对她施展清明之术。桃花心智不清,再不以法术压制下阻塞她神智的魔障,后果不堪设想。
“桃花,冷静下来!桃花,你要入魔了,快清醒过来!”
清明之术很快起了作用。在侞凰发出那一声暴喝时,桃花的刀尖就停在她心脏前,与衣服相隔不过一毫。
被喝醒的桃花,神智逐渐清明,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顿时崩溃地滑坐在地,抱着头痛哭:她又不由自主地想杀人了……她该怎么办……爹爹,爹爹,来救救桃花儿吧……桃花儿的双手都是血……桃花儿要疯掉了……
侞凰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桃花头顶,却什么都不说。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她最清楚了。安慰,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心,才能决定未来会如何。如果桃花就此崩溃,那——她也帮不了她什么……可是,桃花儿,你不能崩溃,你身上系着太多的责任,太多的牵挂。将来的日子,再苦再累,都不是你能逃避的,而现在这样子的你也不会逃避……
桃花情不自禁抱住侞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头一片死灰。旁人见着她这副模样,计较的心思也消失无踪,怜惜起她来。
花胤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这本是我花家惹下的祸,无端连累你家人。对不起!”
桃花不想看他,只摇头,哑声道:“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否则,我会恨起你花家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花胤只得噤声。
然而,复仇势在必行。桃花再伤心,也只能强忍着。
“依你们所说,掌灯者能与元魂珠合体,说明它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元魂。然则,它能打败元魂珠的吸食之力,反吸食了元魂珠内的元魂,合体并成为主宰的那一方,这才是它最可怕之处。如此强大的能力,单靠花家现有的幻化术能力,似乎,并不足以应付。”魅姬将询问的目光探向花胤,得到肯定的答复。
“确实不足以应付!是以,长老院才派花胤来魅姬大人处讨应对之策。花胤先行,而长老院诸长老随后就到。”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连我,都找不到解决之策。与掌灯者合体的并不是一般的元魂怪物,而是能力几乎与我匹敌的妖怪。”
“那么,依魅姬大人之见,如果大人与我花家联手,大人,诸位长老,还有花胤,是否能打败掌灯者?”
“还有我,我也要杀掌灯者,为我家人报仇!”桃花站了起来,抹去满脸的泪水,神色逐渐恢复坚定。
“还有我。”侞凰也出了声。
见她们表态,花胤欣喜,这两位,虽然不会幻化之术,却都是高手。
“只能说,不妨一试。这样怪物,既无前例,更不知该如何应对。掌灯者虽生身为人,却入魔道。幻化之术原本是花家先祖为了能让身为人类的花家人也能使用狐族才能使用的法术而创立的,理应是只有人才能掌握与使用。然而,掌灯者既已脱离人入魔,法术相克之理无法应验,这便是我不解之处。而,种种因由事理,都应归自然,若是连自然都不合,却能如此强盛,那便是——逆天。”
众人哑然,因为,掌灯者委实逆天。怪不得,连涂山氏狐族都无自信克制出其本源的东西。
正讨论间,门外急急跑进来一只家妖,禀报道:“大人,有两个人类企图凭借蛮力闯入林中。仆妖们阻挡不力,而事态紧急,跪请大人前去处理!”
魅姬皱眉,让那家妖带路,走出屋外。桃花等人也跟了上去。
[ 本帖最后由 衣以锦夜 于 2011-2-12 16:0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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