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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众人正商讨着如何处理后事,却见闇曻抱着云之苒从街道尽头走了过来。
云之苒悲戚地面容在见到冰心门人时,忽而一亮,激动地求道:“请冰心堂众位救救我师叔吧!冰心门的师姐,救救我师叔!”
轻晚观测一番,云之苒显然已死,便平静地摇摇头。
闇曻将云之苒安置一边,走过去单膝跪了下去,抱拳道:“我知这样的请求令你们为难了。可是,你们一定能救活我师叔的!冰心堂不是有门医术,可起死回生吗?虽然折损少许寿命——可闇曻起誓,只要你们救活我师叔,他日有求,我闇曻必应!定当厚报各位!”
小风心软过去扶他,他却道冰心门不答应就不起来。小风只好老实道:“你跪穿地板亦无用。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而是帮不了。七星唤魂,只有掌门才习得。”
见到轻晚也点头,闇曻心头的希望瞬间被掐灭了。心头被悔恨和怒意充满,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都是他的错!他怎会如此大意?他不该的!明明见到了千辉凶残无比的本性,却还是念着旧日情谊追着他而去,却把手脚皆废的师叔独自留在镇上!如果他一直守在师叔身边,师叔就不会死!
“请节哀。”
“师叔,闇曻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闇曻嚯地站起来,一扫方才悲痛的神色,双目中满是对报仇的狂热。从小到大,云之苒一直很疼爱他,虽然其中不乏存了让闇曻当自己女婿的私心,可在闇曻所见,都是为他处处着想。
“各位对此次妖魔来袭,可有何头绪?”闇曻沉声道,环视一周,忽见桃花也在人群里,微微一吃惊,来不及思考就走到她身边,关切地低声问:“万幸桃花你也没事。脸色这般不好,受苦了。先前你跟千辉——在一起,我真担心他会对你不利!”闇曻仍是对桃花身份毫无所觉,这时情不自禁仍是替桃花担心,加之失去师叔的痛苦,让他一时忍不住抱住桃花。
桃花不想他口中竟蹦出兄长名字,心头急跳,不知下一刻凶险,冷汗直冒,心虚害怕下全身乏力,竟然挣不脱闇曻的拥抱。
玄矶见了这场景,只觉得分外难受,直瞪着拥抱的二人,胸口不免起伏异常,好想过去分开他们,却脑袋一空,不知自己有何立场与缘由。然而心中总有股愤愤的声音不停回荡着:闇曻怎么可以那样对桃花!闇曻——怎么可以拥抱桃花!
葵见掩目,叹息不已。或许这孩子都不曾发觉吧,他对那小魍魉的感情,可不一般。缘之一字,苦了谁,又害了谁,十五年后,又一轮回吗?再睁开眼时,葵见心中已有决断,只要有他在,绝对不会让玄矶走上不归路。
桃花正苦于不知如何脱身时,却听远远传来一声娇斥。
“师兄,你怎么可以抱别的女人?师兄,你背叛我!我要告诉爹爹——不,我要先收拾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火球以凶猛的气势直朝桃花面门扑来。幸而闇曻及时揽着桃花的腰及时避开。
“师兄,你竟然还护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勾引你!她勾引你!师兄,你要娶我,就不可以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不然,不然我不嫁给你!”
云莫瑶又要发难,闇曻气恼地一把握住她持着法杖的手,想到云之苒已经死去,悲不胜防,怒道:“师妹,别闹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懂事点?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用整天替你操心?”
“呜呜呜~师兄你干嘛凶我!你果然是变心了!我要告诉爹爹,让他骂你,哼!”
“师叔——走了……”
“哼,你们偷跑,我也会偷跑,你偷偷跟着我爹爹回来,我也会偷偷跟在你后面!有事情,我也要参与,老是看扁我,太可恶了——”
“师叔去了!你听不明白吗?师叔被妖魔害死了!”
“你乱说!我爹那么厉害,岂是小妖怪能打得过的?你你你太可恶了,竟然诅咒我爹——爹爹!”话说到一半,云莫瑶终于看到了静静倚靠着墙边的云之苒。她下了云,跪坐在云之苒身旁,拼命哭喊,却得不到半分回应。云莫瑶向来倚靠着云之苒的宠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相信云之苒的死讯,简直比让她面对天塌了这样的场面还难。在她接受这个事实之前,人先晕了过去。
闇曻怜惜地扶住她的身体,心中苦不堪言,小师妹与师叔父女情深,此时晕过去了倒好。让一向不知人间险恶的师妹承受这样的噩耗,老天爷真是太残忍了。
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人间常事,就是见多了,仍是让人不免唏嘘。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就忙于善后,安葬死者,抚慰逝去亲人的人。待一切事情都稍微告一段落,葵见将玄矶叫了出来,两人沿着柳堤散步闲聊。
“太虚门下弟子需出外游历见习,是观中规定。此番出来游历,你可有何所得?可曾有何所失?”
玄矶思索一番,认真地答道:“于观中时,多修习经义,练习武功,只图修为有所提升。玄矶奉命游历,却见世道并非如书上所讲。人之心,不可测。烦扰复杂,奸巧诡诈,世道并不合大道所求。然,人皆乐之,互以为乐。弟子实在不解。”
“要习大道,必先出世道,历世道,然后觉,方成大道。修道者亦是凡体,有尘念,故,无法称仙神,凌驾九霄之上。无法跳出世道,便无一日可成大道。”
“请恕玄矶冒昧,如师叔这般,可否称成大道?”
“不能。因我心中与你有一样尘念。”
“师叔——”
“玄矶,你命运多舛,亲眼目睹双亲惨死魍魉刀下,彼时年少,可能记忆不深。而后,又见你清虚师伯同是死于魍魉刀下,复仇,已成执念。我与你父亲,你师伯,情同手足,执念可能更甚于你。此前,我与你师祖曾想让你就此平静过一生,修习大道,杀戮之事,由我们几个长辈去做。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出门一趟,倒让你更加记得血汗深仇了。”
“师叔,玄矶错了吗?违背了师祖与您的意愿……”玄矶惶惑地一揖。
“天意也。人也无法强求。命运指引着人的走向,无法违抗。”葵见伸手托起他,接着道,“既入世道,因情而动,唯道义可遵循。道义要求你复仇,你所做,于凡人而言,并无过错。我叫你出来,并非为了训斥你,而是为了阻止你入了迷障,毁了自己。”
“迷障?愿听师叔点拨!”
“很多人都在评判十五年前的功过是非,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内情?于今之人妄加评断,也只会让是非恩怨更加说不清。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你或许觉得诧异,却非听进心里不可。我所要说的,是关于魍魉掌门夜睑戎之事。”
魍魉掌门夜睑戎之事?玄矶震惊地盯着葵见仍是风轻云淡的神色,说不出话来。师叔,怎么会提起仇人的事情来?难道,仇人与师叔口中所指迷障有关?
[ 本帖最后由 衣以锦夜 于 2010-10-11 16:3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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