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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
发表于 2017-8-9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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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江苏
5.
暮光渐次西斜,如血的残阳透过漫天浓重的黄尘,穿过一棵苍老遒劲的,映至阿漓的银甲。阿漓骑在黑马之上,马蹄声清脆分明。此次带人剿灭幽都军在中原的据点,本该胜券在握,她却仍是愁眉不展。
幽都军山寨门前是道极深的地堑,城门岗哨众多,难以攻入。阿漓早有布置,一排翎羽弟子在地堑之外布下埋伏,葛藤梨花如同骤雨般片片落下。“火蜥接好,不要断。1、2队隐身侧面包抄上去。”仔细确认各方无一闪失,阿漓挥着小麦色手臂蹙眉指挥,继而念出一记幻雾迷踪,施展轻功掠上城门。
困兽刑牢在城门霎时间展开,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整个城门,阿漓转身跃至营地内,瞥见又有幽都援军追了上来,抬手推了一招钟馗怒撼,紫光高高扬起,敌方援军竟一时无力上前。阿漓轻笑,将法力汇聚于巨伞,银白色冥河飞雪登时间飞至城门,随着城门洞开,外面披坚执锐的弟兄迅速涌了进来,溅起一路尘埃。
随着一招招困兽刑牢和钟馗怒撼接二连三施展,阿漓逐渐精疲力竭,战局却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喜态,沿途尽是妖魔尸体。
黑云密布,火蜥燃起的熊熊火焰还在各处燃烧。阿漓占据制高点,坐于钟楼俯瞰局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杀敌众多,她的体力已被消耗殆尽,却仍不忘施展阎罗司刑积蓄力量。山风呼啸,四面的旌旗俱在摇摇欲坠。
“小心!”听闻呼声,阿漓心下一惊,转身却见挥着长戟的妖魔已向自己扑来,她连忙抽伞,还来不及凝聚内力,只顾信手将伞向前一横。说时迟那时快,一时间无数念头涌上她脑海——这下完了,总算是要命丧于此了。也不知那季杓是喜是悲,他总算能当上山大王了。只可惜,只可惜自己还没能寻见予笙呢,怎么能死?
霎时间血光四溢,那妖魔竟已被斩杀在地。阿漓怔了两秒,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心想,自己竟还活着?抬眸却见妖魔身后有一戴面具的持剑男子。紧张已久的面部肌肉这才松弛下来,她一笑,高声叫道,“好身手,谢啦。”
男子不答,面具下的眉头紧紧蹙了一下。正要转身离开,阿漓却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他面前,抬手便要摘下他的面具,男子身形一闪,敏捷躲过。
阿漓又是一怔,转而化为冷笑,“我知道是你。除了你,没人躲得开。”
男子没有应声,只是静默绕开她。
“你明明一直都在,为什么不肯见我?” 阿漓定在原地,大声冲他嚷道,那声嘶力竭的呼喊末尾竟似有哭腔。
男子不答。
阿漓缓了一缓,又轻声道,“你回来吧。”那剑客迟疑了两秒,却仍是没有停留,跳下钟楼,径直走远,消失不见。
火光渐次散去。一个持弓的弟兄跑上钟楼,低声道,“都清缴完毕了。”
阿漓抬眸,冰冷的脸上重新漾开一如既往的明朗笑容,仿佛安然无事一般。她向前走了两步,拍手笑道,“清点人数准备回去啦,兄弟们都辛苦了。此次剿灭妖魔,兄弟们都功不可没,回去我请大家喝酒!”
一行人慷慨激昂,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豪情与狂喜,唯有阿漓,走出一长段路却又频频回首,眼里似有寂寥落寞。有部下察觉,问了声“怎么了”,她只垂了垂眼,摇头道,“走吧,没什么,没什么。”
行至山脚,季杓已带人迎了下来,众人见到凯旋余部,俱是喜气洋洋。
“真真是大快人心啊。怎么样,没受伤吧?”季杓扶住阿漓的胳膊,低头关切问道。
阿漓略显疑惑,转而一笑,“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战况如何呢,你竟会关心我受没受伤。”她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脸道,“尽数剿灭,替你报仇了。”
“我是怕你有什么闪失,又要趁机把大小事务交给我,可忙死我哟。”季杓翻了个白眼,故作轻松。
“你还真说对了,”阿漓放慢两步,与他并排而行。“这次回来,我又想撂挑子全丢给你了。”她四下张望两圈,却不见书生的身影,又道,“你上次说书生想进京赶考,那便放他去吧。”
“你就不怕他不回来了?”
“那便随他去咯,”阿漓轻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终究不是他,捆在这又有什么用。”
“想通了,想放人了?”
“是啊,以后一个人潇洒快活,说不准哪天你又给我来出美男计呢。”阿漓眨眨眼,俏皮地一笑。
“你既早已知道予笙是我派来加害你的,为何还留他在身边,为何不拆穿?”
“因为我相信他啊,也相信你,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又笑,“不过说到底,是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吧。”她垂下脑袋,丧气地摇摇头,“我可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
“他不好看,”季杓无情拆台,“要说身手,予笙的确是中原无人能敌,可长相,着实衬不上好看二字。”
“可我喜欢他啊,我喜欢的人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阿漓噘嘴闹脾气,样子活像个丢了糖的小孩儿。“我知道,我一直不肯攻打幽都、替你报仇,你心有怨气,想让我沉迷男色,你好趁机总揽大权,攻进幽都。现在,中原妖魔已除,你还怨恨我么?”
季杓摇头,“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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