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书天下·浸墨】女儿红——by一笑过之

有一种绿叫特别绿

平遥有习俗，若女儿出生，做父亲的便在树下埋三坛酒。待得女儿十八出嫁，便取出来作为陪嫁。头三碗酒，一碗赠公公，一碗赠父亲，一碗赠夫君，寓意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
“这种酿女儿酒的习俗已经流传很久了，而酒的名字呢——就叫做，女儿红。”
“我也有这么三坛子酒。”
彼时江惜月笑的眉眼弯弯，似是有意，又好像漫不经心地说。
“我也有。”陆南亭一脸认真地点点头，附和道。
“南亭你别闹——你是女儿不成，也敢酿女儿红？”
“我是没有。”弈剑听雨阁的大师兄眼睛看着天，理直气壮：“你不是说你有吗？那就是我的。”
“陆南亭——！！”
瞬漆抱着束红玫瑰经过，对旁边的流血事件呈无视态度。
母老……江惜月么，发飙的时候还是躲远点，看看人家紫苑，是多么温柔体贴，果然冰心姑娘最好了。

女儿红是什么意思呢？
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女儿，如这酒，十八年的酿造，开坛的那一刻，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倾倒。
之于陆南亭，他的那坛酒还未拍开泥封，就已经注定了香飘十里，流连不散。
“可惜了，你十八才能开。”
江惜月看也不看他：“我去瞧瞧凯枫。”
“哎——等等，我也去。”
陆南亭几步跟上她，无辜地笑：“刚好几天没见他，该布置新课业了。”
“你又偷懒？”江惜月柳眉竖起，“好啊，陆南亭，你身为大师兄居然偷奸耍滑欺负小师弟？”
“我哪有……”
“是么？倘让外人看见你这踏实稳重的大师兄这怠懒模样——”
“惜月！！！！！”
陆南亭看着她咯咯笑着跑远的画面，只觉得从心底漾出一片温柔。

“待我成了掌门，就迎你做掌门夫人如何？”
“待门派安定，我就娶你如何？”
“待从太古铜门回来，我们就成亲如何？”
江惜月看着这位一日三改口的剑阁大师兄，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我说你急什么急啊，我难不成会跑了？”
“这不是等不及了嘛。”
“不急。”江惜月给他整整白色的围巾，眼里满是爱意与温柔，“如今门派大乱，儿女情长不论也罢，等大家安定下来，也不晚。”
陆南亭忽地抱住她，把女孩揉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朵恨恨道：“我等不及喝你的酒了。”
“不是你说要挑个好日子的么？”江惜月失笑。
“怪我咯？”
“难不成怪我？”
陆南亭一脸错愕，最终在江惜月的笑声里举手投降：“……好，怪我，怪我。”

曾经年少轻狂，只觉时光长。如今白发满肩，却恨月影凉。

“来两坛酒。”
“好嘞，客官稍等！”
张凯枫提着酒到翠微楼时，日色尚不分明。
陆南亭懒懒地靠在椅上，手边也放着一坛酒，坛口半开。
“哟，陆师兄这是先备下酒了吗？那我这酒可多余了。”
陆南亭睁眼看他，鲜见地没有露出欣喜温和的表情，而是伸手盖住坛口，对他摇了摇头。
“抱歉……凯枫，这酒……是一位故人所遗。”
张凯枫目光微闪，便不再问，放下酒坛落座一旁，而陆南亭重新收回手，从那坛里倒出半杯粘稠的酒液。
按理说，这样的陈酒，是要兑上新酒来喝的。陆南亭不该不知道这点。可他却没有半分这样的意思，一小口一小口地啜。
他举杯遥遥相敬的时候，张凯枫就在旁边静静地看。无动作，不多言。
“……若有来世，不待吉时。”
“什么？”
张凯枫条件反射地答了一句，才意识到陆南亭的焦距根本没在他身上。
他醉了。

手心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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