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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你不介意就到我家住一晚
有一个瞬间,我以为画面是静止了。一切都不切实际起来,像是发了个梦。有钱姐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她真的喝多了。她一只手支着桌子,白菜,你眼睛里揉不下沙子,但是我和你小半年了,我有点分不清。
这种场合,必然有人插话,如同电视剧里主角身边都有个跑腿打圆场的跟班。圆又圆扶有钱姐坐下——白菜哥,小钱是真的喜欢你。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她没对谁这么特别过。你知道她的,心气儿有多高,大学时和她男朋友分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说分就分。唉,你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圆又圆不愧是售楼小姐出身,嘴里简直能翻出花来。白菜咸还在看那杯酒,那为难劲,我几乎以为他为难的不是这段关系,而是酒本身。他真的不能喝酒?我偷偷拿眼睛瞄了他一眼。他是个顶好看的小哥,眉如剑,眼如星,因骨架不小更加棱角分明。他的性情也如面相般顽固、我行我素,还他妈喜怒无常。
他沉默许久,拿起那杯酒,闭上眼一口气喝光。有钱姐眼角弯了起来,那是要笑的表情。白菜咸睁开眼,回势力吧,其他的算了。什么算了,他没说,在场的人却心里有数。有钱姐一副要站起来的样,圆又圆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又坐下了,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光。
人帅刀快姑娘爱已经趴着了,亏他还是北方爷们,这不过半斤白酒不到,成这熊样。老三儿喝得不少,但他神智清醒,一看气氛不对,张罗着先找个酒店落脚。几个人出了馆子,外面的雨更大了,比我出门时还夸张。天空撕开了口子,发泄所有的躁动与愤怒。
老三儿一看就是个常在酒场子里跑的人,拿着他那苹果喊相熟的代驾,却被告之这种天气不做生意。我们等了许久,终于路过辆出租车。他妈人还不肯打表,从这里到花园酒店要价120。师傅叫嚣着,爱坐坐,不爱坐他还赶着赚钱呢。
醉成团泥的人帅刀快姑娘爱先被丢上了车,两位外地来的千金小姐上了车。老三儿作为地头蛇,怕出状况也跟着上车了。老三儿临走前嘱咐我,忧忧,路况你清楚,待会先送咸哥到花园酒店你再回去。我点了点头,冲着发动的车子挥手致意。
我和白菜咸在门口继续等车。他一句话没说,我开始还当他不想说话,后面却发现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我隐约有些不安,试探性地问他,你没事吧。他抿着嘴不答,在我觉得他不会回应时,他爆出一句,你闭嘴,别说话。
我去,拽了吧唧的吓唬谁啊。又过了小半个钟头,时间是夜里九点多,雨势稍小,终于又路过了一辆出租车。我和白菜咸并排坐进后排,司机问,小姐,去哪啊。我说,花园酒店。司机说了个行,跳了表。
车发动了起来,往窗外望去,橙黄的路灯点亮着黑夜的一角,汽车轮胎在积水上碾过一层浪花,竟让人忘了这是个暴雨交加的黑夜,而有那么一丝的温暖。我侧头看白菜咸,他抱着胸闭目养神,脸色稍微和缓了。
老三他们已经到了。路上我接了电话,我说我们上车了,晚点就到。他说他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先回去躺了,明儿再说。路程有点远,我放空自己休息下。刚眯上眼没多久,先是一个猛烈的震动,接着是尖锐的划破长空的金属声音。我的头狠狠地砸在了前座上,我愕然惊醒。
车祸。车撞到了环北路路边的绿化带上。我顾不上雨,手忙脚乱跳出车,绿化带内整棵树被拦腰撞断,车头严重损毁冒着白烟。出租车司机在那连咒带骂,白菜咸从车里爬了出来,脸色青紫,但看样子没什么事。忽然,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角。我僵了一下,他盯着我说,你流血了。
我把手抹额头上,果然,湿哒哒的触感,一股腥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没觉得有任何不适,除了经提醒后有点疼,猜想只是皮外伤,就说没事。司机打110了,那我们怎么办?我和白菜咸立在路边撑着我带的伞,肩膀裤脚湿成一片。
环北路离我住的地方倒是很近,走路十来分钟。我皱了皱眉,对白菜咸说,你不介意就到我家住一晚,不过环境很差,一厅一房,你只能睡客厅。他点点头,算是回答,转头又对我说,买得起十万的号混成这样?
我不知怎么笑了出来,瞬间很轻松,卖肾买的大翅膀,老板给我留点面子。他的脸色仍很难看,嘴角却挂了丝笑,真行啊。行个什么?鬼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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