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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kakaly 于 2015-8-27 02:58 编辑
43.整个世界在末日中天旋地转了起来
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从一楼到五楼,没一个亮的。里面是黑灯瞎火,外面是狂风暴雨,倒似世界末日要来了。到了五楼,我拿着钥匙半天对不到钥匙眼。背后传来了一束光,我回过头,白菜咸用手机帮我打照明。
刺眼的白光使他的脸看着有点狰狞,有些像聊斋志异里的鬼魅。我忽然想到了大学时代看过的一本小说。情节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后一段——两个历经磨难把爱情差不多耗光了的主人公站在家门口,一个边开门边问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想做什么,另一个闭上眼说就现在这样。后面会发生什么,是继续,还是分开,谁知道呢。
我收回神,开门开灯。白菜咸无比迅速捕捉到角落里的卫生间。他快步走进卫生间,门几乎是用踢上的,一阵压抑的呕吐声后里面安静了下来。这个人真的不能喝酒,我有些讶异。我找了新的洗漱用具挂门口的收洗框里,冲着里面喊——牙刷毛巾我给你挂门边了,没男人衣服,你将就着对付一晚。
等他收拾好自己出来,脸色好了不少。二妞,就是我收留的那只小土狗,听到响动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我小时候我爹叫我大妞,我随口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二妞。二妞正好撞上白菜咸,它一看生人,狂吠着冲上去咬着白菜咸裤腿朝门口的方向拽。尼玛,还真看不出,它对我倒是忠心耿耿。我呵了一声,别吵,这是你兄弟!
二妞被故作凶煞的我吓得退了回去,白菜咸一不难受了,精神头上来了,我操,谁他妈是它哥,你再说一遍!我哈哈笑,我什么都没说,连狗都觉得你不是好人哈哈。看着他面色不善,打开了电视岔开话,咸哥,你无聊看会电视,我洗澡去了。
他坐到沙发上,环视了下我的狗窝,问,你一个人住吗。我有些好笑,离婚妇女当然一个人住。他的表情很诡异,我说不出那是个什么表情。管他呢,我吹着口哨拿上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洗澡的时候,额角泡到水疼了起来,我照了照镜子,血水混着泡沫水流了下来,我忍着疼用清水洗干净。白菜咸在外面似乎一直在换频道,从社会时政到肥皂剧,从肥皂剧到音乐节目。外面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没响动了。
我洗完澡出来,白菜咸已经睡着了。他躺在沙发上,身体微微蜷起,凌乱的碎发散落在抱头的双手附近。遥控器掉在地上,电视里正在放一部无厘头喜剧港片。我蹑手蹑脚拾起遥控器放回茶几上,关上灯,转身溜进了房间。
雨天往往好眠,我一躺下就睡着了。到了夜里,翻身时额角擦到凉席,直接给我疼醒了。我挺身坐起,只记得我头撞到了。迷迷糊糊想了会,电视机柜子下面好像有医用纱布。我打开房门,跑电视机柜子前一阵摸索。
你在找什么,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半天动不了,我猛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一个人住习惯了的后遗症。白菜咸半睡半醒的,看我半天不答应,很不耐烦咕哝着,问你呢,你傻了啊。我顺了口气,找纱布,头这里擦到了。
他说我帮你找,立马又抱怨开,我操,你开灯啊。我想让他躺回去,找个东西小事一桩,那么麻烦做什么。我转身去推他,他却想要站起来,我的脚一拐,在茶几上又绊了一下,一时没站稳。如我所愿,他又躺回去了,被倒下的我整个压着躺回去了。
我的头重重地磕在他的头上,我咝了一大声,妈了个逼,流年不利也不能晦气成这样啊。我伸手去摸我的额头,白菜咸的动作快了我一步——喂,你还好吧?我哼了声,不就撞到头了嘛,死不了。
他轻轻抚着我的额头,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滞了下来。一时间,我没想要爬起来。一时间,他没把我推开。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点微茫的光亮。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那对眼珠子,像养在水里的黑珍珠一样。我有些失神,脑袋糊成一团无法思考。
黑暗中,我听着他的呼吸声有点不对。我一口气也是喘得七零八落。当他把嘴唇贴上我的嘴唇时,我的心里有过那么一丝丝挣扎,我是成年人,很清楚会发生什么。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牵连。而这理智,很快覆没。整个世界在末日中天旋地转了起来,像瀑布般冲着万丈深处堕落,碎成了一朵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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