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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17-10-2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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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浙江
【2】仙君
从颜生回去之后便又是长久的孤独。槐树上的少女面容愈发清晰,眉梢眼角丝丝缕缕的风情,让人心生怜意。更夫都不来的幽槐坊,偶尔倒是会有胆大的人来此,除此之外便是那藏身于义庄之下的魍魉弟子们才会偶尔来到此地。
也许是大荒魔气丛生,少女已经能离开槐树了,偶尔还能沿着开着白牡丹的花坛些微地走上几步。
撞见过她的还有那守着玉玑子痕的将士。那兵卒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人去楼空的“燕府”门口,好奇地朝着里头张望。
“鬼啊!”
兵卒手里握着的盾“哐”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少女也被他吓了一跳。回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皮糙肉厚一看就不好吃,还不快滚!”
兵卒一呆,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幽槐坊本来就年久失修,又是在灾祸中受损最严重,一阵阴风卷过,“哐……”坊上的“槐”字落掉了个“木”,这幽槐便真的成了“幽鬼”。隔天下午,潇湘楼的话本子就从北冥大妖兀孽之死变成了幽槐坊有个活色生香的女鬼专吃人心肝的故事,红唇软语,吐气如兰,夺人性命于神魂颠倒之间。
只是,这故事着实太过香艳,以至于总有登徒子好奇地站在坊门前张望。守坊的钱老头无奈地摇摇头,旱烟杆朝着褪去朱红的坊门上敲击了两下,浑浊的眼睛里依稀映出白衣白面的姑娘曼妙的影子:她轻飘飘地跃下槐树,利落地跳上屋檐,抱着膝盖望着城门的时候还冷不丁朝他瞥了一眼——她也知道,他能看得到自己。
幽槐是真的有鬼的。
钱老头心里想。
而少女兀孽想的是,这个老头子这么烦,怎么才能永绝后患呢。
夜雾渐散的乡间,能闻到禾菽稻香。水汽温润,风静静地吹拂在步履轻松的一行人身上,为首的年轻公子,玉冠束发,灼金广袖,玉版束腰。他身形颀长,动作飘逸,面容俊俏生冷见之总让人觉得高山仰止。
他身后跟着几男几女,同着灼金广袖的衣裳,只是襟口袖口并无年轻公子的繁复。这一行出众的年轻男女向着守城小卒递出文牒时,小卒也不敢怠慢,每每抬头瞧上一眼,谨慎也便多出几分。
未过多久,便有国师府的大管事步履匆匆地赶来。
“前些日子国师嘱咐小人公子同众仙人要来,不料想公子来得比小人预计的还要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府中已经置好酒席,还请随小人挪步。”
容貌出众的年轻公子开口,声线清冷如玉石相撞之音,语速平和,内容却简洁清晰:“有劳国师了,只是顺路回来看看,并未苛责,不用特意相迎。”他说话时,并未表现出不悦的模样,注视着大管事说话,这样的宽和淡然,让大管事松了口气。
“只是国师府就不去了,国师闭关多年,不便打扰,我先去幽槐坊看看。”年轻公子注视着魔气冲天的幽槐坊,静静说道。
“这幽槐!闹鬼啊!”守城的兵卒忍不住插嘴说道。
“师伯,这幽槐坊的义庄里不是有魍魉镇守么……怎么会……”他身后的青年迟疑地说道。
“去看看。”
大管家嘴巴微张,只见那年轻公子已经提步起身向着坊内走去,钱老头赶忙提起放在一旁的灯笼,一口黄牙吹了几下火折子,躬身跟着进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少女兀孽正站在玉玑子之痕冲天的魔气里听着妖魔们嘶吼的声音,围着义庄走了一圈,她心念一转,将义庄里一把木梯给推了下去。想象着妖魔们从深沟中爬出,凡人的惨叫声和求救声很快就会传遍西陵城,她的心情就无比地愉快。
少女兀孽擦了擦额头上的的汗珠,睁着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看着妖魔们缓慢地向上爬,嫣然一笑:“我才是坏人。我爱杀人就杀人,我爱放火就放火。谁说我不好,我就杀了他,这是坏人的快乐。”
少女怡然自得地顺着断井残垣缓缓地往外走,抬起脚,正要从幽槐坊门口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师伯,玉玑子痕里的妖魔们出来了!”
“嗯。”一道清凉温和,却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先封住道。其他人别进来了。”
这!这!这个声音……
兀孽尚还未想起那人是谁,身体却比自己的脑子反应得要快:快步穿过幽槐坊路边黄白色的牡丹花坛,沿着残破的院墙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跃去,她看到妖魔面前,站着一众年轻男女,面对可怖妖魔毫无惧色,其中一位锦衣公子越众而出,腾云而起。
看到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少女兀孽只觉大脑“轰”地一声嗡嗡直响。
一下子就觉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
站在黑色的魔气中间的青年有一双深沉幽静的眼睛,冷冷清清的,就像河流一样。温润冷清不落着人间的烟火气。在那平静的河流伸出,兀孽仿佛能看到大漠荒原,星河灿烂。
少女扒着院墙,几乎走不动路。魔气冲天,天罚灿烂,她只能看到这个男人。发着光一样,占据了她全部的心。
燕燃!
这个人是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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