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兵荒马乱的事儿【因故魂回大荒，重开，02.22更新】

白咩君

前文已锁……http://tx2.netease.com/viewthread.php?tid=614025&;extra=&page=1
这该算是因祸得福……或许。



太虚观是在一片混乱中陷落的。

当时月朗正在桃溪，这个消息传到他耳中已是半月之后。回忆起同门诉说时那惊恐慌乱的表情，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一切异常起源于几年前玉机子师叔带回来的一本秘籍——邪影真诀。据传是太虚道法中最强大又最危险的一部，能将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引出体外汇聚成影，与人共同作战。然而一旦施法人心性有所动摇，便会反噬自身。

这部道法虽然危险，然而因为威力实在强大，诱惑得不少门人弟子修行。尤其是妖魔入侵后，为斩除妖魔，太虚道人勤力修行，召唤邪影的更多了不少。

谁知道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妖魔大军入侵中原，兵临流光城下。太虚弟子随同师叔前往支援，在西城外正好追上皇朝大军天机营与妖魔的战场。一声令下，邪影幢幢，众弟子竟尽数为邪影操控，跟随玉机子加入了妖魔一方！一时间战局巨变，腹背受敌的天机营当即溃败，残军退守马蹄岭。随后流光城陷落，妖魔穿过中原涌入巴蜀腹地，生灵涂炭。幸免的少数太虚弟子惊惶失措地奔回太虚观，才发现太虚观也已陷落，中原彻底笼入了深重的魔影中。

“清萌也修习了邪影真诀。”月朗叹了口气摇摇头，“那一役他也在支援的队伍中，有人亲眼看到他为邪影所控。”

“……”莫若听得目瞪口呆，回忆起上次相见对方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怎么都无法相信这居然是已经被控制了的人格。月朗看出他的疑惑，补上了一句解释：“为邪影所控的人，外表上几乎没有任何异样。唯有太虚与翎羽弟子修习的秘法才能察觉出其中的差别。”

“……是吗。”听着月朗的话，莫若无意识地低下头。

这么说来，自己见到的那个“清萌”已非清萌本人了。——虽然算是朋友，不过满打满算，相处的日子也不过两日有余。再怎样也比不过太虚同门对他的熟悉，那，没能分辨也是自然的吧。不够熟悉，自然也没什么资格反驳月朗的话，但是骨子里，仍然希望并非如此。看着低下头去的青年——或者说，只是个接近青年模样的少年，月朗再度叹了口气。

在如今的大荒，让人叹息的事总是非常多的。

“清萌是我师弟，我也无法相信一向心性淡漠的他居然会为邪影控制。但是，青锋师弟没有理由骗我——何况，即使修心修的再多，身为人，谁又能躲得过心魔呢。”月朗转开眼，肩上散落的长发落入视野，如云乌羽转眼苍白如雪，他微不可查地露出了苦笑。

年轻人毕竟底子好。莫若的伤势迅速地好转起来。在军营里散步的时候，发现这些天，每天都有不少军士设法潜入西陵城，军营里的人一天天多了起来。日汐师姐说，这是因为幽都军最近正从太虚观与皇家猎场二地聚集到西陵城下，为防万一，这两地的反抗军也设法潜入城内——虽说外城尽为妖魔把守，但是外城的地形决定了，如果小股试图潜入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莫若以复杂的心情，遇上了一个熟悉的人。

红甲红发的荒火男儿，苍炎。

“——是你！那个叛徒的帮凶！”苍炎的怒吼胜过熊们的大合唱，在整个军营上空回荡。原本有些神经紧张的反抗军们猛地警戒望去，看到的却是这些天一直在军营养病的青年弈剑弟子，不由得松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散开。

“荒火的……苍炎师兄？”莫若试探着问了一句，确定以后，无视那把貌似随时可能当头劈下的大刀点了点头，“我是弈剑听雨阁的十七代弟子莫若。这位师兄，我们中间可能有点误会，可不可以帮我说明一下当天的情况？”

“嗯？装什么傻，当天你明明帮着那个叛徒……”苍炎没什么耐性，刚要动手。一道影子忽然从莫若的背后现了出来，化成了个一身黑边灰衣，蒙了面纱的魍魉，手中还提了一对匕首，锋刃蓝幽幽的。同时响起的，是冷漠中透着诡异的声音：“无妨，听听好了。”

莫若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魍魉天下无双的暗杀之术。虽然现在他不在状态，可是居然让摸到背后却完全没有感觉，若非对方无意下手，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苍炎切了一声，也收了长刀：“随你，观影。既然受害者都表态了，我也懒得多事。”

魍魉的眼睛盯着莫若，灰色瞳孔里有着隐约血光：“有没有什么地方方便说话的？”


不久，魍魉和荒火就告别离开了。莫若独自坐在屋里，只感觉心底沉甸甸的。

荒火与魍魉同在九黎荒火山中，因此两门弟子走出九黎时，往往结伴而行。苍炎与观影两人一同离开九黎一同走出巴蜀，如今一同驻扎皇家猎场反抗军营地，策应着西陵的战斗。

那日，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青光亮起，直射向皇家猎场东部，山岭中的一处。两人被这奇景震惊，叫醒其他人后就连忙赶去。

到了地方一看，有一片地方正散发着明亮白光，似是有异宝现世。附近巡逻的魔兵也被这异景引了来，此刻也正朝着那处奔去。两人互看一眼，有了主意。苍炎直接拎着大刀冲上去，魍魉则隐身化无，直朝着那异宝所在跑去。这些魔兵只是普通的巡逻兵，看到孤身一人的反抗军也不会急着去报信，只要观影取了东西，他们就可以轻松地甩开这些妖魔跑掉。

但是，一切都在一道白光后改变了——红袍白发的太虚漠然站在山脚，眼睛散发出的光辉破开了一切隐蔽。定身符的轨迹正从虚空中消散。他身后，幽都军战斗力最强的妖魔们对着暴露出来无法移动的魍魉露出了凶狠的狞笑。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两人好不容易逃回营地——准确地说，应该是苍炎好不容易背着当场重伤的观影逃回营地。魍魉强在隐迹暗杀，而非正面对敌，更何况还是在无法移动的情况下。几乎是在苍炎背上就已经没了气息。苍炎愤悔不已，直接追了出去，恰巧看到那太虚独自在外，交战中，观影竭尽全力给了他一刀，苍炎一怒之下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杏儿岭。

然后发生的事，就是莫若知道的了。

如果说太虚弟子的一面之词还有商榷的余地，这两人的陈述，便真的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你是真的背叛了，对吧……

[ 本帖最后由 白咩君 于 2011-2-22 01:01 编辑 ]

labee

啊，又看到这文了，前排。 顺便举报了LS的ID

w978681950

要写就写完，这不是折磨人吗

骑绵羊的猫咪

你回来了(**) 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抱住马儿，猫咪本来已经放弃你的坑了 说，虽然现在回来了MS一样没啥保证。
呃，HH师兄的嗓门威力果然已经深入人心，天下公认了么……
是说最近做太虚师门，每天来来返返与太虚师门的邪影之世和师门正常世界中。
看到介绍说那些镇守师门的邪影弟子都甘愿以“微”为名，控制自己的邪影心魔为获得守卫门派的力量那里心里小小虐了一把。
太虚本就是最介于神魔二者之间的存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所以很多时候，也真的分不清楚究竟是人控制心魔还是心魔控制人，也 不知月朗那一头白发，是否因此染的颜色了。

雪飘天殇

虽然已经收藏,但是LZ偶还是要来催更的

白咩君

妖魔乱世之年，中原血火，古皇陵也少了祭祀，空留寥落。蛛网尘封的漫长陵道间寂寂无声，唯有心跳声是死寂中唯一的回响。似是有所感知，陵厅中的白发青年转过头来，容颜清秀目光清冷，斜斜地朝着这边望上来。

视线相对，面对如此意外的重逢，莫若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沉默下来，良久，清萌低笑了一声——这是莫若第二次，看到这种冷漠中带着疏离嘲讽的笑容：“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月朗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莫若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握剑的手指更加用力，手背上浮起青筋。惊怒、愤恨等等感情一波波地汹涌而来，然而最后，却奇异的，化作了静水流深的平静。“我知道了。”

年轻的弈剑弟子的声音在皇陵中回荡，听不出被欺骗利用的恼怒：“不过，我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真的背叛我们了吗？”

“背叛？呵……”清萌明显没想多做解释，随意摇了摇头，一挥手，仙鹤纯白的羽翼自头顶覆盖开来，已经长成的仙鹤再不似当年小巧，飞舞间风云为之悸动。“我说没有，你信吗？”

莫若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瞬间，自初遇以来的事情历历在目。说长五年，说短，却也不过是三次会面。这点时间，连称一句朋友，怕都有些勉强。

然而……

“——如果你说，我就信。”

做朋友未必需要多长时间也未必需要什么机缘，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不过如是。只是，这个时候做这个选择，即使再愚笨的人也该清楚，太不智了。

这个答案明显出乎了太虚的预料。清萌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猛一转身朝陵墓内部走去：“你来找什么？”莫若几步跟上去，谨慎地保持开距离——倒不是他紧张，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在清萌身后，若走得太近只怕难免对方起了疑心。

仔细拾掇着回答问题的语句，莫若做出回答：“王宫里委托过来找点东西，还真是麻烦的王族啊。”

他不会忘记，在他说“如果你说，我就相信。”的时候——清萌什么也没说。

“……是吗？”清萌明显也意识到了他的隐瞒，表情虽没有变化，脚步却快了些。“这陵中虽无妖魔，但徘徊的护陵妖灵实力远在外面那些孤魂野鬼之上。甚至有的妖灵悟了修炼之术，实力更强。若是太虚的道长或云麓的大法师来此，它们还会忌惮几分避其锋芒，你我二人，必定是没有那个面子的。”

言外之意，单凭一个小小弈剑，独自一人闯入皇陵，跟自找死路也差不多了。莫若想到守在外面的日汐唤雨，心中不由一紧，口中却仍然不肯输阵：“那你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也是找东西。”说着，清萌一皱眉，猛地停住了步子。莫若也感觉到周围流动的空气中多了丝丝缕缕的寒气，再看清萌的反应，便知道是有了异常。凛冽水气瞬息凝聚在剑锋上，空气中拉出一条清冽的水光，轻柔却锐利，如同丹青湖畔瀑布的水帘般。

果然，就在前方廊道尽头，一道绯红色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宝相庄严佩带飘飘，如同壁画中明王的模样。一片虚空的双眼，正缓缓向两人看来。

“侵入者——当杀！”


在护陵妖灵抬起手的一瞬间莫若就合身冲了上去。弈剑弟子的血脉里，永远流淌着舍己为人的血液。冲出七步一挥长剑，身形刹那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沛然剑气直冲妖灵。

与此同时，仙鹤一声清唳，御风之术施展开来，生生地阻断了妖灵诵念的法术。太虚道人剑划太极，手绘道符，天地灵气汇卷而来，幽幽的血色符文在他身前形成，一推一送，便已电射出去，直击向那明王模样的妖灵。

太虚道法本就是针对神鬼之物，对妖灵伤害自然更强。感受到对方威胁，妖灵抬眼视向清萌的位置，地面忽然燃起熊熊烈火，还好清萌早有防备，几步闪开，免于烧伤。正当妖灵想要再接再厉的时候，身畔忽然亮起凛然蓝辉，北斗星图乍现，点点星辉转眼融入弈剑弟子躯体剑锋，瞬息间杀气猛增！与道法类似的元系剑气轰然炸开，几乎让它的身形都为之一淡。

无需交谈，在莫若和清萌联手猛攻下，妖灵节节败退，躯体也越来越模糊——等它躯体化为虚无，便也是此战结束之时。有了莫若在前面封锁，清萌安心地不停丢着符咒，这时候观心加持下的双眼也已察觉了妖灵溃散的征兆。

然后，他的视线落上了背向这边专心作战的莫若，眼神颇为奇异，隐隐的，透出一种危险的光。

手指微动，又一道符咒汇聚起来。



从长合镇往东的道路上，两匹骏马正疾速奔驰。马匹上两名骑士，一名黑发高束，一身正阳战袍极尽潇洒。另一人则是银发未束，红衣似火，衣角翻飞处，曼陀罗花簇簇盛放。

这两人冲过的大多是妖魔控制区域，也有妖魔试图阻拦，然而却都难追上灵兽脚力，只能望着两人转瞬无影无踪。

“这消息，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倒要看看他这次还能跑到哪去——过去的帐，该算清了！”

目标：古皇陵！！！

为了附件

(**) (**) (**) 千万不要那么快又弃了这坑啊

弹指丶红颜老

(**) 迅速打卡

雪飘天殇

占坑  等更新

白咩君

一道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道符擦着莫若的脸掠过，重重印在妖灵魂体上。只听一声尖叫，那妖灵散了形体，化成一缕袅袅青烟。

莫若有点僵硬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不意外的摸到了几缕烧焦的头发。他无奈地转身看向收起法剑的清萌：“清萌，你动手的时候可不可以小心点，我差点破相啊。”

“……”清萌沉默地低下头，伸手抚摸身旁仙鹤凑过来的长喙。莫若已经习以为常地看着再度安静下来的太虚，咳了一声：“接下来往哪边走？”

“根据皇陵最初的设计图，藏宝室应该位于最里面墓室后的密室中。”云麓和太虚世代担任王朝国师，自然对这些更加熟悉。墓道幽深宁静，黑影中如同有无数魂灵憧憧而来。幽幽的火光再一次燃起，仿佛照亮了通向幽冥的路径。两个探墓者互相看了一眼，快步朝墓穴深处走去——他们都很赶时间的。

越往里走，出没的护陵妖灵就越多，其中不乏如前面所述修炼有成的妖物。两人一路血战，到了墓室的时候，基本上都已力竭——虽然莫若目前亦算弈剑听雨阁这一代较出色的弟子，清萌这些年艺业也颇有精进。不过无休止的战斗，疲倦是必然的。说是墓室，其实还不是陈列棺木的正殿，而是正殿外的一小片平台——藏宝室便在平台一角，一道机关门的后面。

清萌一边介绍，一边走到墙角，伸手握住墙上镶嵌的一盏黄铜烛台，用力往下一扳。随即，大殿里便回响起了沉重的移动声。等到这声音停歇，他才走回正殿门口，伸手拉开正殿殿门，出现的不是座座棺木，而是一间比原本正殿小四分之三的屋室——放满了或大或小的宝箱，最角落里，一只尺宽的匣子正散发着幽幽青光。

“……”明明藏宝室就在眼前，清萌却没走出去。而是低头看着地面，皱紧了眉头。莫若几步走到他身边，也看向了地板：“有陷阱？”

“嗯……”清萌犹豫着，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刚掐了个剑指准备召唤白虎出来探路，旁边莫若已经抢先走了进去。一步，【以下会出现乱码，大致就是莫若引发了陷阱】

[ 本帖最后由 白咩君 于 2010-12-8 01:27 编辑 ]

白咩君

说时迟，那时快，莫若猛一拍剑匣，一道青蓝光辉直冲脚底，御剑之术生生地把人拔起来半尺的高度。

“这个算是已经触发了吧？”莫若试探着回头问了清萌一句，得到肯定后才又从剑上跳下来，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走。门口，清萌依旧沉默，微微低着头，表情垂在阴影里看不清晰。

莫若专心致志地在警戒着地面的异况，自然是关注不到清萌这边的反应的。又经过了好几次有惊无险后，他终于成功地到达了放置宝箱的那一边——当然，出于人的本能，都会习惯性的以最醒目的东西作为目的地参照物。因此他停下的地方，便是那只匣子旁边——一手搭在匣子上，他夸张的松了口气：“清萌，你快点过来吧。应该没问题了。”

“嗯。”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柔而坚定，隐隐带着些审慎——面对这样危机四伏的地面，这也是应有的警觉。莫若也没在意，低头检视着周围的数个宝箱宝匣——麻烦的事来了。他也不知道指南车什么样，该怎么找呢？

清萌的脚步声停在背后，莫若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胸口一痛。

低头，一截染血的刚木剑锋从胸口穿透出来，锋刃间流转着灰色的邪气，衬着殷红的鲜血，呈现出无法言说的诡异视感。

一时间，他觉得脑子里什么都想不清楚，又什么都再清楚不过。勉力回头，他看向背后的人，背后的人也正看着他，依旧的白发淡漠，但黑眸中却氤氲着浓厚的灰气——在他身侧，一个灰暗的影子正从他身体中分离出来，形体逐渐变得清晰，同样的容颜，却赫然是阴冷的笑容！

——邪影！！！


在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一瞬间，法剑已经被抽了出来，下一秒血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莫若狼狈地倒了下去，喘息着勉强支撑起身体，一手按住伤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清萌——此刻，太虚正站在那个匣子边，随手按开了匣子，荧荧青光刹那洒遍房间。手指拈出匣中一粒青碧珠子，微微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室内的阴影陡然更加浓重，席卷到室角化成一道幽暗之极的诡影。从阴影中化形而出的，是名身着三代弟子服的青年。这青年长身玉立，气宇轩昂，发冠高束，手中倒提一把拂尘，一身仙人气度。额间一点朱砂却生生点出一段妖艳风情来。一双狭长凤眼微微一挑，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已经得手了呢，师弟。”

“是。封弈师兄。”清萌颌首为礼，因为邪影的影响，声音也多了几许阴森的鬼气。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匣子合上，朝着封弈扔了过去。封弈把匣子收进戒指，转眼看向了重伤委顿的莫若：“嗯，弈剑听雨阁的弟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相当愉快，朝着莫若走了过来——因为是邪影化体，走过灰尘密布的地面，根本没有荡起一丝丝灰土，更别说触发什么陷阱了：“我看了一路，清萌师弟，你可真是薄情啊。”

“师兄说这种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即使是邪影版也仍旧是典型的清萌冷漠语气。听得莫若原本就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不自觉锁的更紧。看着封弈走近，强烈的危机感一寸寸从骨血中蔓延出来。封弈毫不在意自己师弟的嘲讽，径自打量着莫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我一直都很想看看，魔化了的弈剑弟子，要如何操控天地正气，还是被天地正气彻底毁灭呢？”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提聚灵气，一道道赤红灵符在他指间勾勒出来，渲染成张牙舞爪的形态，如同一张网一样笼罩下来。强烈的魔气引动了胸口剑伤中流窜的邪气，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根本无法忽视。莫若剧烈地喘息着，明明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却无力反抗，这种痛苦折磨得他几乎想要发狂——魔化？他记得……他记得当他偷偷潜回巴蜀门派故地，想再看一眼那巴山蜀水之时，挡在他面前的就是曾经无比熟悉的师兄弟们。原本宁和温文的面容尽被狰狞疯狂所扭曲……

冰冷的指尖已经点上了额心，灵符织成的网也密密笼罩下来，透过狂烈血色的间隙，莫若依稀看到了不远处，一身红袍的太虚的表情——依旧是如往常的淡漠，整个被晕染在弥天血色间，再看不清晰……就在莫若已经彻底绝望的一刻，视野边际却忽然闪出一道金光！

！顾不得多想，莫若用最后的力量往后一倒，重重地躺倒在了地上。下一秒钟一道白金色的光辉宛如冲破云层的阳光，霎时破除了幽暗，夹着沛然剑气对着封弈直冲过来。

弈剑诸项秘技中，杀伤力最强的一项——九 玄 天 元 诀！！

元系剑气发出摧枯拉朽的爆裂声，挡在路线上的箱子杂物转眼灰飞烟灭。烟尘散尽，十五六丈外，正殿入口外多了一道高挑俊挺的人影，清风剑在手，不停迸射出炸裂的青白剑气，黑发高束，和着纯黑色的正阳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那人表情泠然，俊秀冰冷的容颜上，一双眼睛却传达出强烈的杀意，他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过来，瞪视着有些遗憾地把坏掉的拂尘丢到地上的封弈，一字字从口中迸了出来。

“久违了，封弈。”

[ 本帖最后由 白咩君 于 2010-12-8 01:28 编辑 ]

白咩君

注意++
1，弈剑的长歌师兄改名为长扬——【喜欢那把剑……】
2，因为想不起来这位太虚要叫什么，所以，封弈同学，就你了。
3，淮灯同学，如果你还在的话，我把你嫁人又炮灰了。

我俊俏的小荒火

淮灯同学的jj还在，可是等级还是小等级。

= = 话说。。还真是。。久违了。。。

[ 本帖最后由 我俊俏的小荒火 于 2010-12-9 14:01 编辑 ]

骑绵羊的猫咪

寒也未免太帅太潇洒太V5了吧……
心慈手软这个词是说从来和寒木有啥关系吧，垂地啊。
于是他的气场怎么比你师父我还大啊TVT
拍拍，马儿，你对寒和老马的执着绝对不亚于我们目前对冰舞和小影子的执着(**)
大大的有爱，继续继续。

白咩君

虽然长扬口口声声说，要莫若去谢寒深，但是莫若醒来后，却似乎还没见到过这位冰心堂的师兄——或者说，如果按正常情况，他连长扬都很难见到。他们两人，再加上太虚观的月朗，作为西陵城内最强的三位门派弟子，一天到晚几乎都处于东奔西跑的忙碌状态，随时准备应付妖魔的各种攻势。而寒深在换下班的时候依然闲不下来，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配置毒药，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十丈之内。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像我和月朗靠灵力功体就可以，他想打可是需要原料的。”照例调理完邪气，两柱香前刚从城墙上的长扬给自己倒了杯茶稍微喘口气，顺便也给莫若倒了一杯。“何况他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以他现在医经的程度，这边是个中级以上的冰心医派弟子都比他强。”

“寒深师兄是毒派弟子？”反抗军营中的冰心弟子大多是穿着嫩绿衣袍的医派，颜色仿佛春草发芽的新绿。毒派的火红颜色反而不太常见——据日汐说，毒派的弟子有很大一部分，在妖魔围攻冰心堂之时选择了叛变，剩下的大多在江南雷泽一带战斗，中原反而少有出现。

“对，他原本是学医派的，后来改了行——老实说，有点可惜了。当年他的治疗功力，在冰心堂也算是一等一的呢。”说着，长扬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随即甩了甩头，递过茶杯。“不过，学医的时候能穿上高级弟子的苏幕套，学毒不久又达到了涵露套的要求，这也算蛮传奇的吧。”

“听起来很厉害啊……多谢师兄。”接过茶杯，莫若轻轻抿了一口。再看向长扬，正看到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黑瓷小瓶，去了盖子，点了里面一点粉末融入杯中，这才举杯饮了一口。“对了师兄，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在茶里加什么东西啊。”

“这个？”长扬提起小瓶，见莫若点头后，无奈地笑了笑，“一点小玩意而已，调个味。不过寒不喜欢我喝，所以你别告诉他。”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寒深的声音：“长扬，在这里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听寒深的声音，长扬手一抖就把小瓶丢到了衣袖里，一边放声招呼：“在，寒，什么事？”

“回头要你护送一个信使出西陵城，去太虚观外给宋门主送信。”寒深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来，依旧银发红衣，曼陀罗连绵出艳丽的弧度。“你师弟怎么样？”

“那不是？你人都来了，就自己看吧。”长扬一指，莫若识趣地连忙道谢：“寒深师兄，多谢救命之恩。”

“救你的是你师兄和日汐，我不过兼职个运货员而已。”随口说了一句，寒深伸手按上莫若腕脉，稍稍试了试脉，“看来还行，过些天等邪气除尽，差不多就能下床了。”

“哎呀，不错啊。看来你把脉的本事还没丢下。”长扬戏谑地笑了一句，寒深回头瞪了一眼：“这种东西跟所学门类无关，只跟经验有关。还是说你学仙心弈剑诀就不会舞剑了？”

直起身子，寒深正好看到莫若手中杯子已成了空杯，随手接过拿到桌边放下。靠在桌边继续说话：“太虚观营地离此地不过三十余里，长扬，你自己小心，出了什么事老办法。”

“嗯哪，我会小心的，放心。”听着两位师兄这般对话，莫若只能叹服不愧是久经江湖的人，思虑就是比他小心周密。明明不出意外多半天便可来回的路程，还要小心防范。那边寒深犹自嘱咐着什么，说得累了，随手从桌上拿起杯茶便要喝下去。

“别喝！”

长扬忽然一声大吼，同时一道剑气自指间射出，直接将寒深手中茶杯射得粉碎，茶水沾了寒深一手一袖。寒深和莫若一样惊讶地看着他，但是下一秒，寒深本就苍白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头舔了一下手指上残余的茶水，眼神猛然变得凌厉，死死瞪着长扬：“长扬！你又——”

“……”长扬没说话，而是垂下了眼睑，无疑是默认的态度。“寒，这样我们都方便一点。”

“你……该死！”寒深似乎正要吼什么，眼角余光瞥到仍旧一脸茫然的莫若，硬是压了回来。“走，我们出去说。”

话一说完他就扭头走了出去，长扬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下，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临走不忘朝莫若挥手作别：“好了，小师弟，没什么大事。乖乖养伤吧。”

“……”看着转眼空荡一片的屋子和桌边茶杯爆裂的碎片，莫若感到一切都很奇怪……那个杯子，不是刚才长扬师兄用来喝茶的茶杯吗？

白咩君

谁也不知道那天，寒深跟长扬到底说了什么。等到半柱香后，长扬提着剑上城墙替下了月朗的岗，白发的太虚见弈剑弟子一脸苦笑，随口问了句。

“呃，跟朋友就饮食问题上闹了点矛盾。”长扬支吾着，一摊手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江南跟巴蜀，饮食上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哦，吃不惯辣吧。”走遍巴蜀江南，熟悉各地美食的月朗毫不犹豫地做出了结论。

月朗去探病时顺便把这当笑话讲给了小弈剑听，莫若犹豫了又犹豫，终究还是决定不把那天的事告诉月朗。

“对了……莫若，你师兄到底修的是什么？”说道长扬，月朗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向莫若，“还是他跟动物天生相性不好？凤儿似乎很不喜欢他。”

“怎么会？师兄在巴蜀时候很受门派里的灵兽欢迎的！”当时还有同门开玩笑，说是师兄的英俊潇洒通吃雄性雌性灵兽呢。莫若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师兄辩白。月朗觉得好笑之余，也就忘了再考虑这件事情。


次日清晨，趁着天还没亮，长扬就护着信使出了西陵瓮城。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重伤员莫若靠坐在床上，只觉得无聊透顶。

丢开不知道谁拿来的野史小说，莫若稍微移动了下身体，胸前的创口便传来一丝丝的疼痛。严格说来，他现在也不是不能下床，只不过失血过多腿脚发软，呼吸急促的时候容易感到痛苦，外加很容易再扯开伤口而已。

毕竟，那般恐怖的伤口，造成的伤害绝不只是一剑对穿的伤口而已。骨骼、肌肉、血管、经脉全都遭到重创，若不是日汐医术精妙，他现在仍还只能半昏半醒，躺在床上挣命。

莫若并不弱，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强。他功底扎实，修炼刻苦，半年前就已经接触到了门派最高的秘技-兵解之术。只是经验有所欠缺影响临战中招式的灵活机变，历练不足妨碍了剑意的圆融清朗，离月朗这等八大门派中最优秀弟子的水平，也不过是差了那么一个台阶，未曾达到“随心”的境界。

这样的他，本是不容易受伤的——那夜西陵城下，他一人阻挡妖魔追兵，除了兵解之术导致的灵力透支，自己却并没有受多少伤。更别说是当胸一剑，正在致命处，连躲闪的余裕都没有。

……是的，一切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清萌会出剑。

即使月朗已经很清楚地说过，清萌已经被邪影控制了。已经一再忠告他不必再抱侥幸心理。但是在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仍然选择了相信清萌的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清萌没有回答——背叛，或是没有，他没有回答。

然而他仍然相信了他，毫无防备地暴露给他背后——然后，付出了代价。

莫若眼底逐渐浮上那日所见的那片阴影——灰暗幽深，扭曲狰狞，源自于人心最深处的欲望附着在白发太虚身体之上，张狂地露出爪牙，嘲笑着他的愚蠢与轻信。而阴影下，那张清秀淡漠的脸，依旧如往常般平静清冷，目光沉寂如死水。

被邪影所控者，丧失一切自我的思维与情感，只有滋生出邪影的负面感情被无限扩大。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被邪影夺壳的躯壳。平时看起来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但是，所有感情与反应都是邪影的伪装。只有修习密法太虚弟子与翎羽弟子，才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一旦灵魂被邪影吞噬，便不存在恢复的可能。或者说……在那一刻，那个人，便已经死了！

手指冰冷，或许是因为血气亏损的缘故。莫若感觉自己的手不自己地颤抖着，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视线却蒙了一层水雾。抬手遮住眼睛，感觉到指间滚烫的液体，他不自觉地低笑出来，声音中带着嘶哑的调子。“开什么玩笑……这是怎么搞的，才不过见过几面的人而已，你哭什么呢？……何况他还差点杀了你……”

莫若，——那不是跟你日夜相处的同门，也不是曾同生共死的战友。只不过是一个论缘分只有数面之缘，论仇却有几乎杀身的大仇的陌路人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只要他说的就可以相信？为什么……当知道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彻彻底底不可能重现时，会落泪呢？

清萌……这个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呢？


此刻，太虚观外，封弈牵着风生兽走出来，飞身一跃上了兽背。他旁边，大量太虚弟子带着自己的灵兽快步出行，邪影瞳瞳鬼气森森。

“又到了去跟我们的小掌门打招呼的时候了~”封弈扭头看了一眼静静跟在后方，骑在超影背上一脸漠然的清萌，戏谑地询问，“怎么，师弟，觉得无聊了？”

“……我们下山他们撤离，我们上山他们回营，这么大阵仗就为烧个营地，值得吗。”山下营地里驻扎的反抗局属下太虚弟子也不是傻瓜，感觉到山上灵气撼动，就知道他们又要采取行动。每每都在第一时间撤离营地。同门出身，即使他们在营地做了什么手脚，那些反抗军回来也能轻易地解除掉。

“无妨，这次我们跟皇陵一带的妖魔们共同行动，倒要看看那些愚蠢的家伙还能跑到哪里去。何况……这次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对付那个小营地。”

似乎想到了什么，封弈愉快地笑了起来。——昨天，西陵城内的内线传来消息，定勇将军派遣了一名使节，去见身在太虚观外的反抗军营地，宋御寒代掌门。为防万一，安排了八大门派的弟子随行。

“清萌，对于在古皇陵中见到那两个人，你感觉如何？”

“很强。”二字简单概括。那两人的实力，甚至比兵宗的月朗师兄还要高上一层。封弈点点头，视线投向遥远的山下，仿佛透过重重山雾，能看到反抗军营地的十余间帐篷。“那么，他们两个加上月朗，等会你比较想见到哪个？”

“……我觉得，这对你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无论哪一个，都可能转眼间改变战局——对于策划战局的人来说，这最讨厌不过了。

“没关系，我热切地期盼着呢……考虑要保护人，月朗的可能性不大，不是长扬就是寒深……”封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仿佛想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一双凤眼都眯了起来，仿佛捕食中的猎豹。

“强归强，这两个人……问题可大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