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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墨芷啃烧鸡 于 2014-2-24 00:38 编辑
中原篇
1、福祸未明
六岁那年,师父驾马车从江南一路颠簸至中原,牵着墨叶背着我,踏上太虚观的长长石阶。
二十年后,我又一次踏上这段旅程。中原凉风干冽依旧,身边却非昔人。
最伤不过物是人非。
不对,最伤不过........物失人飞。
比如现在。
坐骑棉花在空中一个喷嚏,挂着包裹的骨头便被甩得不知了去向,而我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凭借多年来的丰富经验才得以用屁股着地。
四周人声越发嘈杂,能感到许多人围上来,拉手的抬腿的拍脸的揪头的,乱糟糟地总算是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哎哟这闺女咋摔地上了!”
“娘!娘!快看是个瞎子.....”
“俺滴个祖宗哟!这地上怎地嫩么大一坑!莫不是摔的吧.....”
.... .......
我在吵吵嚷嚷中胡乱伸手,揪住一个胳膊便问:“大哥,这里是哪儿?今日初几?”
一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回答:“这里是西陵城,初十~大姐姐,我不是大哥!”
我欣慰地拍她手:“多吃菠菜,以后一定能变成大哥。”
竟然到了西陵城,我实在有些始料未及。
我不过道了个大致的方向,棉花便载着我和骨头摇摇摆摆飞到了此,算来不过花了三天,按它平日里的挪动速度来看,这实在是个神迹。
这一路,没有天珠轰砸,没有野兽匪寇,每当饿了渴了停下脚步,骨头总会发现不远处便有野果溪流。
仿佛是冥冥中,有人在助我。
棉花被自己的喷嚏呛得遁了,骨头还不知被摔去了哪儿,我索性往地上一坐,饶有兴致地聆听四周动静。
如果真是哪儿的神灵指引我到此地,不如就这么等着所谓命运。
是福是祸,我都坦然受之。
中原人大多质朴淳厚,大概是见我不声不响地瘫坐地上,误以为我摔坏了身子,纷纷关切地涌上来要将我送去找大夫。
我摆手笑拒,奈何西陵人太过热情,仍被架起身子,脚不着地目不能视,实在难受。
正盘算着面对大夫得要点儿中原特产尝尝,满耳嘈杂声忽然安静下来。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轻轻缓缓飘过来:“怎么了?”
周遭的人纷纷唤:
“是大夫!”
“大夫来了!”
“快快,让大夫瞧瞧这闺女!”
我被那懒懒散散的声音触到心底隐秘处,一时坠入纷扰回忆。还没理清心绪,身子一轻,被七手八脚抬起来。
那人打着呵欠道:“她没事,一看就是个皮糙肉厚的。”
我总算被放下地,感激地朝四周作揖:“谢谢关心,谢谢关心........”
吸了吸气,我站直身子,朝着那说话人笑道:“大夫,我饿得厉害,您能治么............”
没有回应,淡淡药香笼了上来。
“你叫什么。”
“墨芷,我叫墨芷。”我理理道袍,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一定寒酸得要命。
他沉默,四周的人也跟着安静。半响才听见他问:
“你失明了?”
我笑嘻嘻点头:“不影响吃饭,大夫您看.......”
“我看你需要治治。”闲闲的笑语,我却觉得有一丝压抑着的莫名情绪。
又是一阵眩晕,这次是个暖暖怀抱,好闻的药香。
我拍拍他胸膛,诚恳地赞:“西陵的大夫就是热情啊~还兼当病人的座驾.....”
“怕你行路不便,又将西陵摔出个大坑罢了。”那人懒懒道:“见你可怜,诊金就免了。待会儿把我衣裳给洗干净。”
行医之人大多有些过分爱干净,我一身尘土地窝他怀里,真是委屈他了。想到这,我惭愧地点头,顺手把手上灰又往他身上胡乱抹了抹。
反正要洗不是。
被扔进澡桶泡了个药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吃了顿令我颇为失望的素食,那人扒拉扒拉我眼皮,草草下了结论:“寒气所侵,无药可治。”
接着怀里就塞进一堆衣料,他牵着我手四处摸了摸。
“喏,桶,井,洗吧。”
我乖顺地开始洗衣服,感到他并未走开,便自来熟地聊起来。
“大夫啊~为何大家就叫你大夫也不带个姓?你莫不是姓大名夫吧?”
“大夫啊~现在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啊,为何连点肉腥都没有啊~这样对身体不好啊不好。”
“大夫啊~我身上穿的是你衣服么?舒服是挺舒服的,就是有点大,您给我改改呗..........”
“大夫啊.......”
............
直到我洗完衣服,他也没搭理我一句。
我自讨无趣地默了言,抖开衣服,却茫然不知该晾去何处。
手上一空,衣服被人扯了去。
“我来。”衣料窸窣声,他在晾衣服。
我静静站了会儿,嗅着空气中的清淡药香,依旧理不明的思绪,索性扔去心角,不再理会。
倒水声,他在收拾木盆木桶,似乎是站着沉默了会儿,也不知所想何事。
“晚上想吃什么。”他忽然出声,语气自然得仿佛我们在一起很久。
“肉。”我言简意赅。
我就这样留在了大夫的小木屋。很小的一方天地,我很快摸了个遍,暗暗在心里记下。
他真的没名没姓,我也就跟别人一样唤他大夫,被他拉着袖走在西陵街头,听市井热闹的吆喝,闻着蔬菜瓜果香。
大夫似乎颇受敬爱,走在路上总有人跑来打招呼,买猪肉的时候,那屠夫切的是上好的里脊,还非要送他猪肝猪蹄。想必他平日里医术高明,治好不少疑难杂症啊。
至于那些塞给他手帕野花的姑娘..........大概说明大夫长得很好看。
他在卧房地上铺了层薄薄棉被,便是我的床。
夜里我睡得浅,秋日地寒,连着眼睛都觉着疼。听见他翻身起来的声音,又是长久的沉默,他终是走下地,把我抱上床盖好被,自己睡去了地上。
我没睁眼,一会儿便入了梦。
跟他在一起,总算有了昼夜时间的概念。
清晨在井边洗漱,喝一碗药粥,坐在木屋门口的小凳上,和来来往往看病的人聊天扯淡。能听见身后屋里他慢悠悠的说话声,诊脉,抓药,偶尔指引我挪去有太阳的地方。
这种安稳日子过了没几天,我就按捺不住了。
“大夫大夫,其实,我也是懂医理的。”
他淡淡答:“所以?”
“所以......”我眨巴眨巴眼,拽着他袍袖直晃悠:“所以,明日让我也为病人诊诊脉吧!”
他没答话,只是抽走了袖子。
第二天,被他拉着坐在问诊的小木桌前,听见个姑娘柔柔黏黏的声音:“大夫~~怎么不是你为我诊脉呀?”
“姑娘,贫道自幼对医术颇有研究,莫怕莫怕......”我熟练地搭上脉,作了个嘘声的手势,仔细辨起了脉象。
片刻,我欣然道:“如珠走盘,姑娘,你这是喜脉啊~~~”
四周寂静了一瞬,迸出哄笑声,我被大夫拉起身走到门口,按到小木凳上。
“喂喂喂大夫你作甚,我说的不对么.........”
他依然淡淡地道:“你诊的,是那姑娘怀里的狗。”
我刚想张口辩驳,他继续道:
“那是条公狗。”
...............真是出师不利= =!!
唉,明日得想点别的事儿来打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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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篇开张了终于走向完结了
先不要多想啊不要多想,看到后来再说
虽然预感到我要被打,但....坚持就这样!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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