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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6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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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内蒙古
谁也不知道那天,寒深跟长扬到底说了什么。等到半柱香后,长扬提着剑上城墙替下了月朗的岗,白发的太虚见弈剑弟子一脸苦笑,随口问了句。
“呃,跟朋友就饮食问题上闹了点矛盾。”长扬支吾着,一摊手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江南跟巴蜀,饮食上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哦,吃不惯辣吧。”走遍巴蜀江南,熟悉各地美食的月朗毫不犹豫地做出了结论。
月朗去探病时顺便把这当笑话讲给了小弈剑听,莫若犹豫了又犹豫,终究还是决定不把那天的事告诉月朗。
“对了……莫若,你师兄到底修的是什么?”说道长扬,月朗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向莫若,“还是他跟动物天生相性不好?凤儿似乎很不喜欢他。”
“怎么会?师兄在巴蜀时候很受门派里的灵兽欢迎的!”当时还有同门开玩笑,说是师兄的英俊潇洒通吃雄性雌性灵兽呢。莫若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师兄辩白。月朗觉得好笑之余,也就忘了再考虑这件事情。
次日清晨,趁着天还没亮,长扬就护着信使出了西陵瓮城。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重伤员莫若靠坐在床上,只觉得无聊透顶。
丢开不知道谁拿来的野史小说,莫若稍微移动了下身体,胸前的创口便传来一丝丝的疼痛。严格说来,他现在也不是不能下床,只不过失血过多腿脚发软,呼吸急促的时候容易感到痛苦,外加很容易再扯开伤口而已。
毕竟,那般恐怖的伤口,造成的伤害绝不只是一剑对穿的伤口而已。骨骼、肌肉、血管、经脉全都遭到重创,若不是日汐医术精妙,他现在仍还只能半昏半醒,躺在床上挣命。
莫若并不弱,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强。他功底扎实,修炼刻苦,半年前就已经接触到了门派最高的秘技-兵解之术。只是经验有所欠缺影响临战中招式的灵活机变,历练不足妨碍了剑意的圆融清朗,离月朗这等八大门派中最优秀弟子的水平,也不过是差了那么一个台阶,未曾达到“随心”的境界。
这样的他,本是不容易受伤的——那夜西陵城下,他一人阻挡妖魔追兵,除了兵解之术导致的灵力透支,自己却并没有受多少伤。更别说是当胸一剑,正在致命处,连躲闪的余裕都没有。
……是的,一切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清萌会出剑。
即使月朗已经很清楚地说过,清萌已经被邪影控制了。已经一再忠告他不必再抱侥幸心理。但是在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仍然选择了相信清萌的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清萌没有回答——背叛,或是没有,他没有回答。
然而他仍然相信了他,毫无防备地暴露给他背后——然后,付出了代价。
莫若眼底逐渐浮上那日所见的那片阴影——灰暗幽深,扭曲狰狞,源自于人心最深处的欲望附着在白发太虚身体之上,张狂地露出爪牙,嘲笑着他的愚蠢与轻信。而阴影下,那张清秀淡漠的脸,依旧如往常般平静清冷,目光沉寂如死水。
被邪影所控者,丧失一切自我的思维与情感,只有滋生出邪影的负面感情被无限扩大。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被邪影夺壳的躯壳。平时看起来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但是,所有感情与反应都是邪影的伪装。只有修习密法太虚弟子与翎羽弟子,才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一旦灵魂被邪影吞噬,便不存在恢复的可能。或者说……在那一刻,那个人,便已经死了!
手指冰冷,或许是因为血气亏损的缘故。莫若感觉自己的手不自己地颤抖着,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视线却蒙了一层水雾。抬手遮住眼睛,感觉到指间滚烫的液体,他不自觉地低笑出来,声音中带着嘶哑的调子。“开什么玩笑……这是怎么搞的,才不过见过几面的人而已,你哭什么呢?……何况他还差点杀了你……”
莫若,——那不是跟你日夜相处的同门,也不是曾同生共死的战友。只不过是一个论缘分只有数面之缘,论仇却有几乎杀身的大仇的陌路人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只要他说的就可以相信?为什么……当知道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彻彻底底不可能重现时,会落泪呢?
清萌……这个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呢?
此刻,太虚观外,封弈牵着风生兽走出来,飞身一跃上了兽背。他旁边,大量太虚弟子带着自己的灵兽快步出行,邪影瞳瞳鬼气森森。
“又到了去跟我们的小掌门打招呼的时候了~”封弈扭头看了一眼静静跟在后方,骑在超影背上一脸漠然的清萌,戏谑地询问,“怎么,师弟,觉得无聊了?”
“……我们下山他们撤离,我们上山他们回营,这么大阵仗就为烧个营地,值得吗。”山下营地里驻扎的反抗局属下太虚弟子也不是傻瓜,感觉到山上灵气撼动,就知道他们又要采取行动。每每都在第一时间撤离营地。同门出身,即使他们在营地做了什么手脚,那些反抗军回来也能轻易地解除掉。
“无妨,这次我们跟皇陵一带的妖魔们共同行动,倒要看看那些愚蠢的家伙还能跑到哪里去。何况……这次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对付那个小营地。”
似乎想到了什么,封弈愉快地笑了起来。——昨天,西陵城内的内线传来消息,定勇将军派遣了一名使节,去见身在太虚观外的反抗军营地,宋御寒代掌门。为防万一,安排了八大门派的弟子随行。
“清萌,对于在古皇陵中见到那两个人,你感觉如何?”
“很强。”二字简单概括。那两人的实力,甚至比兵宗的月朗师兄还要高上一层。封弈点点头,视线投向遥远的山下,仿佛透过重重山雾,能看到反抗军营地的十余间帐篷。“那么,他们两个加上月朗,等会你比较想见到哪个?”
“……我觉得,这对你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无论哪一个,都可能转眼间改变战局——对于策划战局的人来说,这最讨厌不过了。
“没关系,我热切地期盼着呢……考虑要保护人,月朗的可能性不大,不是长扬就是寒深……”封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仿佛想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一双凤眼都眯了起来,仿佛捕食中的猎豹。
“强归强,这两个人……问题可大得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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