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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新的身份，新的方向
第二天，除了林小芷一个人还表现得欢天喜地之外，其余三个人都非常沉默。
宋允夏是因为宿醉，他捂着头慢慢走下楼。
连骅的沉默，更多是因为昨天的冲击。
而大叔，也许与他昨晚彻夜不归有关。
总之，士气低落啊，林小芷打量着这支队伍，正思量着要怎么样让他们开心些。忽然听到一把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堂上响了起来：“啊，又见到你们几位了。”
林小芷见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在椅子上站起来向这边走来，边走边说，“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好些了吗？”
“啊，大夫好，昨日之事还没能好好谢谢你。”大叔说。
原本他就是昨天那个大夫，林小芷昨天醒后没见到他的人，只是听过声音，所以一时认不出来。
大夫笑着说：“客气了，我正想找你们呢，刚想着就看见你们来了，还有更凑巧的事，来来来……”大夫说着引他们往堂上一张桌子走去。“今天正巧有一位冰心堂的名医来到潇忍村，或许可打听一下这位姑娘的事。”
一听大夫的话，所有人都立刻来了精神，而林小芷更是心跳加剧，她心想：这么快？我还没有心理准备！万一……他们会不会发现是我冒牌货？冷静……一定要冷静……
思想间，大夫说道：“裴大夫，这就是我方才提到的那位姑娘。”那边桌旁坐着的一位身穿冰心堂弟子服的男子闻声往这边看过来，待他与林小芷四目相对时全身一震，霍然起立，将桌上物品撞得叮当作响。他瞪大眼睛往林小芷这边忽走几步，吓得林小芷直往后躲，连骅急忙护着她。那个裴大夫似也察觉自己失态，站在那里，用迟疑的语气向林小芷说：“……楚小姐？”
楚小姐？是在叫我吗？我该作怎样的反应？是回应他，还是装糊涂？
见林小芷没有反应，裴医生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她？但世上怎会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
裴大夫继续向前走，再用试探的语气说：“是楚小姐吗？”
经昨天一事，连骅他们都相当警惕，大叔一步上前将他拦住，笑说：“大夫您认识她？”
裴大夫迟疑着，将林小芷看了很久，才迟疑着说：“这位姑娘酷似我认识的一位楚小姐，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
大叔与连骅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裴大夫说：“借步详谈。”
在林小芷房间中坐落后，裴大夫再仔细打量一番林小芷，“你真的不是楚小姐？”林小芷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看着大叔和连骅他们，心里直喊救命。
大叔连忙向裴大夫笑笑说：“不如大夫先跟我们说一下你口中的楚小姐是何人？”
“楚小姐，名叫小挽，是*麦门冬掌针的养女，她的生父母在楚小姐未出生时便替其与伏枫师叔的爱徒订下了婚约，但后来……”
林小芷听到众人齐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似乎大家都知晓内情，除了林小芷。
“后来如何你们应该也有所闻，于是她便一直留在了冰心堂。”那裴大夫似乎也明白众人吃惊的原因，清了一下喉咙继续说，“我也是一年前回冰心堂时见过楚小姐，之后我一直云游于各地行医，前不久我偶遇一个同门，他跟我说数月前楚小姐忽然一夜之间从冰心堂失踪了，一直没找到，所以先前我才会……”
大叔低下头想了想，再抬头用眼神探问连骅和宋允夏的意思。宋允夏不作声，连骅暗暗向大叔摇了摇头。大叔转头跟裴大夫笑着说：“我想裴大夫认错人了，她是我堂妹，叫林小芷，才刚入冰心堂门下不多久，只是外出采药时从高处坠下失去了记忆。”
“哦……”裴大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看着林小芷说，“但真的是太像了，若不是大家私底下都说其实楚小姐并不是失踪，而是去了幽都的话……我真没办法相信她不是楚小姐。”
裴大夫起身告辞，大叔送他出去，走到门边时裴大夫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听说林姑娘受了很重的伤？我可……”大叔一下将他拦住，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哦，那就好。”裴大夫点点头，告辞了。
送走了裴大夫，大叔关上门，踱步回桌旁坐下，沉思片刻，无奈地自言自语：“又多一件事。”
宋允夏赞同地点点头，“麻烦接踵而来。”
从那个裴大夫口中得到的信息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现在冰心堂到底去，还是不去？甚至那个裴大夫信不信他们所说，他迈出这个门后会做些什么？谁也说不准。
林小芷有点不安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为何大家都这么沉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解释一下呀！”林小芷望向平时最能说的大叔。
大叔在心里掂量应该怎么开口后，说：“若那个裴大夫所说不假，那……你应该叫楚小挽，是冰心堂里*掌针麦门冬的养女，你未出生前你亲生父母便替你订下了婚约，对方是冰心堂师叔伏枫的爱徒，这本是一件好事，但那个伏枫……”林小芷点头示意她听明白之前的话了，要大叔继续说下去。
“那个冰心堂的伏枫师叔……在大荒逐渐被攻陷，幽都魔军袭击冰心堂，各部掌针均带领弟子撤离时，只有他带领他的一系弟子死守门派，他本应是一条值得敬佩的好汉，但没想到，后来他竟然带着众**向幽都魔军投诚了……唉。”
山河残缺，时势弄人，错对谁定？
那些做出可恨事的人，或许也是可怜人？
连骅、宋允夏和大叔，都杀过人，也许还杀过数不清的人，但他们可恨吗？
我没法站在那么高的角度，去作出判断，我只觉得他们很可怜……
在这个世界，杀与被杀的人，都很可怜……
大叔再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林小芷的思绪，“伏枫一投靠幽都魔军，那你与其爱徒的婚约自然就此搁下了，然后一直留在冰心堂，直至突然失踪为止。”后面的话大叔没再说下去，不再提冰心堂关于她失踪真相的传言，以及她在山林中坠崖原因的猜测。
连骅亦在看着林小芷。心想：
我不管她曾经是谁，有什么身世，我只知道……
她就像我在噩梦中看到的一点微弱烛光，虽然无法给我温暖，却让我安心。
好几次，这烛火飘摇几近熄灭，想保护好她，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有多微弱，一息风，一滴雨，或是手指轻轻一捏，她便没了。那一点亮光若没有了，陪伴我的将会是漫长的无边黑暗。
我不能再让她有危险。
我开始，想要更强的力量……
低头沉思的林小芷，感觉到连骅的视线，抬头望向他，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我叫林小芷，不是楚小挽。”当连骅想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中，好看的唇角抹起一丝笑意。
在还没弄清楚林小芷坠崖的真相前，冰心堂已经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地方。
林小芷的失心疯，不治也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想不起以前的事，行为偶尔疯癫。但现在去冰心堂，说不定她会有性命危险，她的身世复杂，谁能保证不是冰心堂私底下清理门户？
那现在应该去哪里呢？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不如干脆去九黎城玩一玩吧？那里是大荒最热闹的地方了。”大叔提议。
林小芷一听，相当的动心，爱凑热闹，爱逛街，女人的天性。
连骅看见林小芷那样子，唇边的那抹笑意又深了些。
宋允夏则是只要能陪在连骅身边，去哪里都无所谓。
似乎已经没有异议了，于是目标改在九黎城。
再到楼下去，裴大夫已经不在了。
倒是又看到了那个大夫，看来他确实长年在这里帮人问诊，小乡村，一切都能将就便将就了。
宋允夏拍了张银票在柜上，算是清了住宿及损毁客栈的银两，掌柜拿着那张银票反复看，笑得一直合不拢嘴。
然后宋允夏又硬塞了张银票给那个大夫，虽然昨日这平庸大夫也没帮上任何忙，但他起码在尽力救人，临危也没逃，在乱世中，这很难得。相信那张银票于这乱世中，也很难得，这大夫凭此可以开一间自己的医馆，过得更体面一些。
真不知道宋允夏到底带了多少银票在身上，不过若有人想打劫到头来只会觉得人生失去意义。
——长得好看，身材修长，性格冷静，身上多金，还很能打。这样的人存在于世上就是用来刺激人的。
但大叔对宋允夏的作派却很看不惯，不悦地嘀咕一句：“有那么多钱挥霍，不如为抵抗军做点实事，真是败家子。”
声音不大，但宋允夏听见了，他像某种猛兽般眯起了眼睛，连骅忙对大叔说：“你误会他了，其实……”宋允夏没让连骅说下去，对大叔说：“你很不满？我挥霍我自己挣来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非要为其他人犯下的错误付帐？为了拯救苍生？我没有那么大的觉悟，我只要我在乎的人过得好就行了。明白吗？”
大叔不忿地握紧拳头，但最终没有暴发出来，转头去整理马车了。
林小芷见准备差不多了，就往马车走去准备上车。
连骅却一下子拉住了林小芷的手，林小芷停下脚步看他，不知他是何意。连骅却只是看她，有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
倒是宋允夏似乎知道他的心意，说：“我觉得她还是不与你同骑一匹马比较好，还是让她坐马车里吧，一路上越少人看见她越好。”
此时大叔也明白了连骅在担心什么，也说：“是啊，连骅公子，虽说明白你想保护好小妹，但一路上有不少人烟稀少的地方，小妹骑马反而让目标太明显了。等到了九黎城再让小妹从车上下来吧，九黎城保卫森严，谅他们也不敢乱来。我们警惕些，便不会再发生昨日的事。”
但连骅一想起昨日林小芷那冰冷的手，他便不愿意松手，那种懊悔得不能自制的感觉，他不愿意再尝到。
林小芷笑着握一握连骅的手，要他放心，等连骅松开手后，再坐进车厢里。
大叔突然回头对林小芷说，“对了，前面可以坐船了哦。”
“耶！太好了！！”车厢里传来林小芷欢快的叫声。
连骅策马跟在车厢旁边，问宋允夏，“大叔说可以坐船，小芷为什么说‘夜太好了’？”
宋允夏淡淡地回答：“失心疯。”
“船！！船！！！”林小芷兴奋地尖叫着向船跑去，一度吓得船家以为她身后有十万幽都魔军在追着她。
连林小芷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船要这样兴奋，也许是因为没坐过货真价实的古船？
宋允夏、连骅和林小芷先上了船，大叔驾着马车在岸上等下一趟再渡船过去。
一叶扁舟轻泛于碧水上，整个世界都随着水波慢慢摇晃，天与地变得轻柔恬静起来，马匹安静地并头立于船后甲板上，时不时轻摆一下马尾，只有船家用船竿轻轻划水的声音。
林小芷迎风坐在船舷，双脚在水面上晃荡，连骅与宋允夏站在她身后，看着前方。
码头出现在视线内，九黎快要到了。一片新的大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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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芷莲华
发表于 2011-11-24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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