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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思量，自难忘
碧叶缠枝莲花簪……
按我在那个悠长的梦中所见，这枝簪是前世的自己亲手所刻。为了找到合适的玉石，我跑遍了名山大川，但采得的玉石都不满意，最后在五彩池得到了最好的一块白玉石料，传说这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的。
一刀一刀，在玉石上刻下自己的思念，将自己的思念，刻成这簪的样子。
最后，在簪柄上刻下这一行字：不思量，自难忘。
自难忘，那一朵白莲。
确切地说，我苦闷的源头，应该是来自这个梦。
是哪一夜所作的梦呢？忘记了，只记得是思念连骅的其中一个晚上，满月皎洁，照得一地银白，我无心睡眠，在山庄中如一个幽灵般游荡，整个山庄不管何处都有连骅留在此处的记忆，让我想起连骅在此处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连骅以往所住的那个小院，月夜下的小院十分安静，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仿佛连骅仍在里面安眠。其实他并不知道，每次他在这里小住的数日里，我常常在这样的夜晚，来到小院中的石桌旁坐着，默默对着那紧闭的房门，静静等待窗前的灯火熄灭，这已成为一种习惯。
我推门而入，满月，月华大放，室内无灯自亮。我在窗旁的书案前坐落，想像着连骅在这里静静看书的样子，他总是睡得很少，每个晚上若不是打盘修行，便是挑灯夜读。
我拿起一本书，这些书是从藏书阁拿过来的，我都读过。
“嗒”一声有东西从书中掉落桌上，竟然是以前在西陵城得到的那枝莲花簪，这连骅，居然一直以来都把这簪当书签使用……
想想也是，他一个男子，除了把这簪当书签用，还能用它来做什么？
其实，我有想像过，若将连骅打扮成一个女子，再插上这枝簪，会是什么模样……
我很幸庆，他一直没把这簪送出去。
我把玩着这枝簪，不知不觉伏在案上睡着了。
然后，我作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是这样开始了。
梦境从那枝玉簪的诞生开始，我看见梦中的那个“我”，采玉，雕刻，簪成。
然后，他走进一个别致小院，将玉簪插在一个女子的发上，我听见他说：“莲，这枝簪真适合你……”
莲……
那女子回过头，微微一笑。
她竟然与连骅长得一模一样，我曾无数次抱怨上苍，为何让连骅身为一个男子，又为何要我爱上他……
但在梦中，天可怜见，连骅是个女子，梦中他叫她“莲。”
我很羡慕，梦中的我……
他执着她的手，理顺她的秀发，触摸她的脸，轻点她的唇，拥她入怀抱。
他可以做的一切，让我妒忌得发狂。
莲轻轻推开他，说：“我们不可以这样的，你……已经与白芷有婚约了。”
“但那根本不是我所愿！”他激动起来，“为什么我非要按父母之命去娶妻生子？为什么我不能爱我想爱的人？”
“但弈剑听雨阁与冰心堂渊源颇深，你若拒婚，那冰心堂的掌门定不会罢休的，到那时，你……”莲神情哀伤地看着他。
“大不了被逐出师门！”他神情依然激愤，转而又满脸憧憬地对莲说，“那我就与你远走天涯，找一个僻静地方度过余生，隐居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莲望着他苦笑一下，只是摇摇头。
忽而莲往旁边望了一眼，面色变了。
他也跟着望了过去，失声说：“白芷？”接着露出厌烦神色，冷淡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叫白芷的姑娘立在小院的月门中，她看着他们二人，视线再移至莲头上那枝簪，面色一白，缓缓低下头，她断断续续说：“我，其实，是你师父找你，说有事要商量……你快去吧，不然你师父要生气了。”
他脸上不悦的神色更浓，莲在旁边说：“你还是去看看吧。”他这才一握她的手，然后大步从白芷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芷看看他的背影，再慢慢调回头来看莲，莲表情僵硬地笑了一下，白芷一抿嘴，似是也想笑，但终是笑不出来，头一垂，脚步无声地走了，一如她来时那样。
原来前世我与这个名叫白芷的女孩有婚约……不知前世的我与莲后来会怎样？
接着，梦境流转，是这样继续的。
屋内，白芷执着莲的手，相对而坐，白芷看了看莲头上的簪，平静地问莲：“你很爱他？”莲点点头。
“他也很爱你。”白芷淡然一笑说，莲没有说话，白芷继续说，“他一去便是一年，就是为了采一块最好的石料，然后细细雕琢了数月，只为刻出一朵最美丽的白莲，我明白知这簪不会是为我而刻，但仍心存幻想，觉得他虽对我无爱，但应该对我有情，或许，这簪是为我所刻？他会在成婚之日亲手为我插上？”白芷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白芷低下头，轻轻说：“我与允夏，自小定有婚约，也因此，我们从未想过是否爱对方，只是自小青梅竹马，已成习惯了，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然后某一天结婚，生子，平淡地度过一生。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直到他遇到你，他便日复一日，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渐渐地，我不能再平静地倾听，我开始妒忌，猜疑，失去理智，做出种种让他生厌的事情……越是这样，我越想去挽回他，结果却让他走得更远……我想，我已留不住他了……”
白芷恳切地对莲说：
“莲姑娘……其实，我找你，是想问你……”白芷欲言又止，莲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最后，白芷似是用尽力气才说出口，“其实，我是想问你，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做允夏的平妻？”
莲瞪大了眼睛，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允夏爱的只有你……但这婚约，是允夏父母与我师父早就定下了的，若违抗他们的意愿，那允夏，就要承受来自他父母与师门的压力，我怕……为了允夏，你可愿意？”白芷眼眶红透，默默看着莲，等着她的答复。
莲动容地执起白芷的手，说：“我哪里委屈，委屈的是你，白姑娘……你实在不必如此待我，我受之有愧……只是……”莲陷入深思，良久后才说，“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即使你我愿意，但允夏可会愿意？允夏父母与你师父可会同意？”
白芷听罢，低下头去，面如死灰，喃喃道：“就连这样……都不行吗……我只是希望，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莲看着白芷，眼圈一红，将白芷抱入怀中。
前世的莲，与今生的连骅一样，心太软……
梦境突然被一阵强大的情绪击得支离破碎，一幕一幕梦境像被风吹乱的纸张，翻飞着直扑眼前，无数声音，无数画面，凌乱地在涌入脑海。
“莲姑娘，我去求师父……我去求我师父，只要你答应……只要师父答应，我想允夏会答应的……”
……
“莲！跟我走吧！求求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白芷居然去求她师父来跟我父亲提出要我先娶白芷过门，然后再将你娶为平妻！这怎么行！我绝不答应！”
“可是，允夏……”
“你不用说了，莲，这绝对不行！我不可能答应的！我这就去找白芷，要她别再作梦！”
“允夏！你不要去！允夏！回来！……”
……
“莲姑娘！！莲姑娘！宋师兄在哪里？快！宋师兄！出人命啦！白芷姑娘服毒自尽了！”
……
一座庙前，他与她，狂奔而来。
佛像脚下，一个小小的身躯躺在地上，一个老妇人抱着她流泪，“傻孩儿！你为何如此作贱自己！你可知你喝下去的是什么！”
“师父，徒儿不孝，辜负了您的心意……您，咳咳……不要再逼允夏了，他与莲姑娘真心相爱，我本就不应存在，现在徒儿去了，不能再侍奉您老人家了，您多保重……”
“掌门！你快救救白芷！只有您能救她！”莲扑上去，哀求那老妇人。
“没用的……那是我亲手调配的毒，世上无解啊……若不是她冰心堂的体质，只怕早撑不到现在……”
“白芷，白芷，我与允夏伤你如斯，你却为成全我俩而死……你何苦……”莲抱着白芷痛哭，“来生，来生我一定好好偿还你……”
白芷凄然一笑道：“不必了，莲姑娘……下世，你仍然和允夏一生相依相伴吧……我，咳咳，我已在佛前许下心愿，愿下世不为有情物……望佛可成全……”声音逐渐微弱，白芷香消玉殒了。
“是你逼死她的！允夏！你好狠心！”莲抬起头，泪流满面。
他手足无措，“莲……我是为了你啊，我只想全心全意地爱你一个，我这样做错了吗！我……”他看着白芷苍白的脸，无力的申辩最终化作无声。
“允夏……你可知，一个女人，为你如此隐忍，如此让步，如此成全，要下多大的决心？你怎忍心……”莲轻轻放下白芷，转身离开。
梦境再次被吹乱……
“允夏……事已至此，我们此生，不再相见，下世，我与你也不成恋人。”这句话写在一张素绢上，被莲花簪压着。
“莲！不管你去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即使追到下一世！我也要找到你！跟着你！绝不放手！”他向着天狂吼。
自此，莲花簪陪着他走遍天涯，看尽日落，却再也不见，那水边绽放的一朵莲。
不思量，自难忘……
他已年华垂暮，躺在榻上，抚摸着那枚碧叶缠枝莲花簪，念着簪上那一行字，良久，缓缓垂下手，合上早已看不清的双眼。
梦最后这样结束了。
梦就此醒来，我对莲花簪说：“你的梦，我已见了。”
自此后，再无梦。
前世，三人皆在佛前许下不同的誓言，佛便将众人的心愿揉成一团，再分成三份，还给下世的三个人。
下一世，我找到了她，可是她已变成了他，再也不会与我成为恋人，只能相依相伴。他遇到了她，爱上了她，无悔地为她付出一切，而她的心中，却已无情……
我在上世种下了一颗因，下世结出了这一个果，很苦涩，很苦涩……
我罪有应得，而他们二人，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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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小芷莲华 于 2011-12-8 01:5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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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芷莲华
楼主
发表于 2011-12-6 20:22
9" /> 性别：男【前世是女滴】 职业：太虚.弈剑.魍魉都行~！性格就是那种啥都不关心啥都不在乎的
还是自由发挥把~！
还是看见点啥吧
5" />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守望是多么苦逼的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