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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高台之上,蓝纱翩跹。
若说巴豆如草原般豁阔坦荡,这舞女便是原野上蜿蜒的溪流,柔和灵动,惹得人心底生出缠绵的意味来。
“巴豆,你妹跟你真是毫无相似之处。”我按着他肩,上上下下地打量。
“别拦我。”巴豆身后刀鞘嗡鸣,我压住他肩的手竟感到烫人的热。“我离家十二年,亲人就在眼前..........”
白熙捧住他的脸,焦急神色全映入他眼底:“别傻乎乎地去送死,墨芷一定有万全的法子!”
我手底肩膀的热度褪去,巴豆那一张俊脸倒是烧红了。
= =!真是太没用了,不就是被白熙碰了一下么.....
“我确实有个周密的计划。”我微微笑,指着那数千兵众。“阿瓜,你借风力去高台带走那美人儿;白熙,他们免不了受伤,你在这接应;巴豆,你来拦住那几千兵众,可好?”
“好!那你呢?”巴豆笑得灿烂,让人不由得相信,即使是千军万马,也不能让这男人有一丝惧色。
“我替你收尸。”我也回报了个灿烂的笑容。
众:“..............”
搞笑么,若一个荒火弟子便能胜过数千精兵,大荒哪里会沦陷..........
我收起笑容,开始布风阵:“白熙,那帮兵众喝了不少酒。”
白熙立刻会意,兴奋地开始掏包裹:“看我让他们醉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这些年我苦苦修炼,却始终无法运行真气,远不如当初那般灵悟,只好寻些旁门法子。比如这风阵,就是因着我的郁风诀威力太弱,转而钻研阵法所悟,可聚集四周风力为己所用。
虽然.............阵法也是需要真气催动的...........
“墨芷,你的风还不如我用嘴吹的!”巴豆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别急别急,你看不是有好些个都被我的曼陀罗熏倒了么......”白熙还是挺我的。
“..........那些都是打瞌睡的。”阿瓜无情地指了出来:“这里都能听见呼噜声。”
古树微动,我暗暗舒气,风向终于变了。
夜风从我们身后拂来,带着白熙的迷香向高台方向飘忽而去。
曼陀罗的香气沾上烈酒,毫无防备的匪兵开始成片地软倒在地。
高台上的人儿浴着月光,足尖未停,像是要燃尽整个生命来跳最后一支舞。
“阿瓜,去吧。”我侧头,他却未动,戒备地眯起眼。
舞动的人轻盈旋转,荡开了月光,留下一串残碎的影。
却仅仅是影而已。
她消失了。
“魍魉门人!”阿瓜低呼一声,身子掠了出去。
巴豆惊得抱紧了刀鞘:“我妹妹居然入了魍魉门下?!”
我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是个魍魉带走了她。”
方才一切虽发生在瞬间,我确实看见了一道模糊身影。
少数尚清醒的戍卒发现了异样,开始四处搜寻。趁着夜色掩映,巴豆抱起白熙,随我追着阿瓜的气味而去。
一路向东,越过山丘,淌过溪水,逐渐远离王庭。
真够狡猾的,除了阿瓜和那女子的味道,我只能嗅出极弱的血锈气,过了几条溪后,连阿瓜的味道都淡了。
早知道让他多憋几天不洗澡..........
夜空转淡,近天亮时,我停住了脚步。
参天古树之下,阿瓜怀中抱着那女子,缓缓向我们走来。
巴豆呼出声来,悲伤满溢:“她受伤了!”
女子双眼紧闭,胸前大片血花如娇艳牡丹,盛开在雪色肌肤上。
“别着急,死人我也能医好。”巴豆怀中的白熙轻声安抚他,示意让他放下自己。
“不用了。”我边揉笑僵的脸,边朝他俩摆手,“那是阿瓜的鼻血。”
服下白熙的汤药,女子苏醒过来。
“萨仁,萨仁!看看我!”巴豆欣喜地唤,女子撑起身子呆看他脸庞,浑身一颤,扑进了他怀中。
“那仁....你是那仁!你........我.....我多想再见你,又多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
这兄妹俩哭成一团,白熙端着熬药的锅,飘到我身边,闷闷地问:“墨芷啊......亲兄妹十多年没见,真的会直呼姓名么?”
= =!这天然呆为何在这种时候脑子灵光?!
我没顾得上为白熙释疑,身边的阿瓜引去了我所有注意。
他在抖,从身体深处而起的颤抖,有惊诧,有愤怒,还有..........极力掩饰的怀念。
连白熙都察觉到阿瓜的异样:“阿瓜,你怎么比我还醋得厉害?”
阿瓜并未回答,依我看,他此时半句话都听不见了。
弦音清冷,弓如满月。
阿瓜眼中如寒冰,手中羽箭却蓄着火光,箭尖直指萨仁咽喉。
“白撼天在哪里。”这明明是阿瓜的声音,却因杀意而冰凉彻骨。
巴豆诧异了一瞬,挡在萨仁身前,眼里话里都是喜悦:“那是我们大哥,你认识他?”
“认识?哈!哈哈...........”阿瓜止不住地笑起来,手中一松,弓弦震出刺耳嗡声,羽箭却被他紧握在手,火光在掌心熄灭。
“何止是认识,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阿瓜抬手擦去眼中笑出的泪花,翻掌间可见手心被火灼烧的触目血泡。
“............我可是.......冒着性命风险为他偷了机关图呢.....”
“要叙旧待会儿再说。”我打了个呵欠,“*了,巴豆快去抓头野猪烤来吃。”
巴豆扛着刀跑去寻猪,白熙扶着萨仁去一旁歇息,只剩下我和阿瓜站在原地。
“正是兄妹团聚的温情气氛,还是不要打破的好。”我叹叹气,拽过阿瓜的手,从葫芦里倒了些创药,“这几年我总磕磕碰碰,这药管用得很。”
阿瓜猛地收回手,冷然沉脸:“这么好的药,我不配。”
我不在意地问:“哦?为何不配?因为.....白撼天拿着你偷的机关暗道图,投靠幽都妖魔,导致翎羽山庄覆灭?”
阿瓜浑身巨震,不敢置信地看我。
“让我猜猜,当初在绝雁关,你尚不知其中内情,满腔抱负地想灭尽妖魔,光腹门派..........而后知晓山庄沦陷的真相,便成了如今这样,孤鬼般游荡在草原中,日日被自己折磨?”
我踮脚抱了抱他,轻拍他的脸:“人总得往前看不是,去睡一觉吧。”
阿瓜缓缓地叹息,薄唇张合,本想说些什么,终是抬步走远。
我一个人慢吞吞地踱到古树之下,对着树自言自语。
“看样子,阿瓜一路追到这,只看见萨仁,不见带她走的魍魉。我一路循着他们的味道,只能闻见一丁点血锈味道。而且...........那味道到了这里,就完全断了。”
我仰起头,看繁茂枝叶挡住的光亮。
“阁下不如现身,同我们一起吃烤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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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你要的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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